“三娘也有知之不深的?”元晔轻笑。
时势所迫,不得不低,正所谓,大丈夫能屈能伸――秋姜心,旋即不动声地笑着伸手引案,容恳切:“君侯请上座,三娘之幸也。”
他这样明显的取笑和调侃,听久了她也就习惯了。她的脸确实厚,如今一边听他如此这般说,还能一边装模作样地,偶尔沉凝神,偶尔释然一笑,仿佛多有悟。
元晔:“嘴馋也有理?”
“彼此彼此。”
元晔遂笑着案。
夫、士胄门阀奢靡成风,怎能少了酒这一大乐事呢?私里造酒饮酒的自然不在少数。但是,这也是私里,关起门来的事儿,在外面,还是多少要给皇帝一面的。而民间因其暴利而私造私卖的也不在少数,只要无人揭发,便万事大吉。但若是有人揭发,那就另当别论了。
元晔:“‘士别三日,当刮目相看’,古人诚不欺我。”
秋姜驳:“你不嘴馋,你别吃我的肉,别饮我的酒!”扬手过盘,对他怒目而视。元晔失笑,拿了帕拭手:“谁也不能忤逆你?谢三娘,这样的,日后何人敢娶?”
秋姜还想驳他几句,外面却有小僮禀告,言有故人至。秋姜撇元晔迎去。几里开外的地方,纶巾袍衫的谢秀娥在芷兰的搀扶缓缓了车。秋姜笑着上前:“七郎许久不见,气度更佳。”
“这样自自擂,你不知羞吗?”
元晔抬想了想,:“若是你邀我同坐,兴许我就忘了了。”
“三娘是人又非神,自然有所欠缺。”秋姜理所当然。
“晔还以为,三娘无所不知呢。”
谢秀娥的脸红了一红,见她后还有一个俊的年轻男,此刻也着浅笑望过来,面更赧,忙低,欠正要施礼。秋姜赶在她屈膝前挡住了,轻笑:“七郎糊涂了,怎么不与我作揖反倒行这女郎之礼?”
秋姜有些不确定地观察着他的神,期期艾艾:“你不会真去县衙揭发我吧?”
秋姜见她如此从善如,心也是大好,拉了她就往屋走去,快要屋时,仿佛才记起李元晔,在门回首对他:“日将暮,君侯请归。三郎有客,无从远送,望君海涵宽宥。”
秋姜:“岂有完人哉?三娘虽约陋,然容殊丽,家世众,想娶我的比比皆是,无需君侯牵挂。”
少顷,二人吵累了,终于不再相争,安静来,气氛倒也洽了些。元晔侧对她笑:“三娘伶牙俐齿,无人可媲,为何不去清谈会发挥所长?”
“……”
谢秀娥回过味来,原本有些紧张的心也渐渐舒缓,定了定神,退后一步对她拱手:“见过兄长,愚弟一路安好,兄长不必挂怀。”
秋姜已饱,便在一旁拄着看着他吃饮,半晌,:“拿人的手短,吃人的嘴短,这你总不会告发我了吧?天天汤饼,我也不容易。”
“不敢当,三娘对于玄学,知之不深。”什么名士清谈?不就是一帮无聊人挥着或镶金或嵌玉的麈尾聚众装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