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那白的小人儿伴着一微弱的灯火渐渐远去,娜依罕提着的心这才稍微松懈一。只不过,她的脸依然有些凝重。
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要紧事,她的眉又拧了起来。
”
二殿……
大殿太聪明了,她忍不住叹息声。瞧他的神,他大致是已经猜到了,可他又能如何呢?国君已是一意孤行。有些事,终究不是他一个孩能够决定的。
“是……婢谢殿恩典……”说着,两个女局促地起,因着跪在雪地里,肢冻得有些麻痹,起时又差失仪。待二人捡起了一旁的灯,只瞧见她们的服摆上已濡湿一大片。“婢护送大殿回东殿。”
娜依罕忙接过:“多谢大殿惦记。”沈仲玉轻轻嗯了一声,这才由着两个掌灯女为他披上狐裘,慢慢走回寝殿。
娜依罕盯着沈仲玉的小脸,有片刻的失神。
“啊,对了,谢谢你的披风,还你。”说着,沈仲玉轻轻解开裹在上的披风,将它递还给娜依罕,“雪天里冷的紧,你虽健,又在孟国住了十余年,到底是大漠来的。若少了这披风,总还是免不了要受冻的。”
娜依罕双一眯,左手已暗暗移至腰侧的刀柄上,正要发怒,却听见一稚却有些严肃的声音响起:“娜依罕姑姑!”
沈仲玉的小脸在灯照映看得无比清楚,他的容貌糅合了奚丹人与孟国人的特徵,五官偏深邃且立,活脱脱像一只瓷娃娃。他的小脸儿白皙得毫无血,而那双漂亮通透的琥珀眸就像奚丹的宝石镶嵌在孟国的白瓷上一样。他分明与他母妃模样相近――就连那宽仁倔犟的脾气都一个样,可上清柔朗的气质又像极了他的父皇。
这孩虽小小年纪,又因先天弱,却已是十足的通透聪慧。他唇角笑地看着娜依罕,方才的话里甚至没有一丝的疑问,眉目间从容的神表明他早已知晓了答案,只不过是想得到确证罢了。
沈仲玉了,提脚便走。经过娜依罕侧的时候,又声言:“姑姑,还要劳烦你替我去寻二弟。”
“我说了,不是她们的错。你不要再怪她们了。” 沈仲玉细瘦的小小抖了抖,只听见几声闷咳,再开,他原本清儒的嗓音已有些沙哑:“我现无碍。姑姑若是治了她们的罪,谁又来为我和二弟掌灯呢?雪夜天寒,倒不如让她二人将功补过,送我回寝殿吧。”
“……雪天路,夜深了,殿小心脚。”娜依罕不由得蹙眉,但还是将双手交叉放置前,行礼:“殿慢走。”
沈仲玉了,却没有要走的意思,而是转过来对娜依罕:“方才来通禀的人,我猜又是长乐派来的吧。”
娜依罕铁血之名中人尽皆知,两个女吓得一抖,此时沈仲玉温清雅的嗓音响起,听在她们耳中更胜天籁:“快起来,别再惹姑姑不悦了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 娜依罕又转来,对着地上匍匐的两个女恶狠狠:“没听见大殿的话吗?!”
“皇后虽一向行止蛮横,脾浮躁,但也从不会如此不合时宜。自前日的新年家宴后,她便日夜不分地派人来请母妃,甚至枉顾父皇在此。想来必是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事,让她终于坐立难安了。”沈仲玉又轻咳了两声,他看了娜依罕,不等她回答,便又自顾自地笑笑:“没事了。姑姑说得对,我只是多想罢了。”
“……正是。”娜依罕不由避开了他那双通透得可怕的目光。“大殿不必多想,不过是一个新来的小女,不懂事……”
娜依罕几次言又止,她盯着沈仲玉苍白却神决的小脸看了一会,终于妥协,松开了手上几鞘的弯刀。
这墙之中,已是风雨来。而她为昭妃的随侍卫,这么多年来所能的,也只是尽全力保住昭妃和她的嗣而已。
“是,属这就去。”
她抬眸向着正殿的方向深深地望了一,看着那富丽堂皇的大殿仍亮着通透烛光,她摇了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