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的一年里,别的事对陈让来说都成了旁枝末叶无关紧要的东西。唯独让他分了一丝丝注意力的,大概要属石珊珊在三上学期转校离开禾城的事。
左俊昊和季冰远远站着,不知该不该叫他。
每当那种时候,他们都无法,也不忍心打扰。
如果齐也在……
甜的东西是一个方面,更明显的一是,有时候走到一个地方,陈让会意识呆一瞬。他像是从某个时刻开始,沉浸了自己的世界里,对外更加安静,更加沉默。
陈让开始喝甜的东西,每天一杯,有时是午,有时是晚自习,塑料杯透粉的颜,静静立在他桌角。他不一定每回都喝完,或剩一半,或剩三分之一,不喝完没喝完,隔天照旧雷打不动,还是会买。
就那一瞬间,为近距离的旁观者,左俊昊心里突然涌上一种说不清的难过。
左俊昊和季冰当然为他兴,然而当事人却并没有多少喜悦。成绩来那天,左俊昊和季冰找了陈让好久,往常去的地方全找遍,最后翻墙一中隔空的师范旧校园,才找到他。
但错觉终究只是错觉,谁都无法抹杀齐的存在。
一年的辛苦,在考之后全见分晓。那个暑假,一中成了禾城中学里最大的赢家,陈让拿省状元,给自己在一中的三年交了一份满意的成绩单,也让学校大大长脸。
陈让坐在场前的花坛边,以前学在此暂居的时候,那里是放红榜木板的地方,晚自习前他们从门走过,看到过很多次。
而贴吧里,一中和学两校曾经掐架的帖,搜索关键词翻一翻也还能找到。
陈让的家,中三年里,左俊昊来过,但没有留宿过。一回过夜就霸占他的床,趴在他床上不走,死活不肯睡沙发。
陈让坐着发呆,似乎在想什么事。师范校园空的,他里也空。
和齐有关的痕迹越来越少,每一丝线索关联,都显得尤为可贵。左俊昊知,陈让手机里还存了学那帮人所有人的联系方式。为了什么,不言而明。
陈让还是沉默,不生气,无喜无怒。
陈让的成绩越来越好,比以前还要好,他像是在跟自己较劲,卯足了劲不停想要往前。左俊昊听老师们讨论说过,以陈让这样的状态,如果保持到考,只要发挥不问题,绝对会有傲人的成绩。
睡到半夜,左俊昊恍然睁,睡朦胧间发现边空无一人。他坐起,手撑着床,看见陈让在阳台上烟。他愣了愣,趿着拖鞋去,站在陈让旁边。
梦,其实这个人从来没现过。
如果她也在,陈让不会坐在那里,不会孤一人。
季冰私叹气说:“陈让不喜甜的,何必勉自己。就算是……”每每说到这里停住,听得左俊昊也跟着慨,然后便接上剩的:“大概……他心里太苦了吧。需要一东西压住。”
帖里的字句和陈让改变的习惯,每一样都证明着齐的存在。
当晚,左俊昊和季冰把陈让拉去喝酒,谁都没醉,他俩却一个劲科打诨逗乐。晚上回去,左俊昊死缠烂打赖着要去陈让家住。他没什么反应,只说了两个字,“随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