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多可悲，昏迷时他以为自己濒死，大脑一片空白，不知有什么人该托付，有什么人想见。唯一确定的事，是庄明诚一定会在。

他们是万尺海中两只盲鮟鱇，试图分享彼此亮光，找不到正确方向。

不太痛，便可一直忍受。

庄明诚誓必要将事挖得一清二楚，程颐可不想陪他胡思乱想，故而以小指戳了戳老板的手臂：“靠过来。”

庄明诚没有照顾过病人，一时甚至不能确定程颐是真是假。程颐犹能笑：“左肩，咳、咳咳咳——”

他演得那样真挚，只有庄明诚搂在他的手，才察觉得到一瞬心停摆，气若游丝。

“本来会是你，重的影帝，涅槃重生，多好的话题。”庄明诚挽起他一缕发：“你猜，如果一切顺利，你会走到什么位置？”

程颐转，用最后一力气离开他：“看来我的年终奖已经提前扣光。”他表现不佳，忤逆，结局自然是翻倍的磨砺。

庄明诚反而靠近他：“不可惜？”

庄明诚的邪火的确没尽，此刻看他的神便带了几分玩味。程颐满不在乎，山不来就，便去就山，挪了挪靠垫伏在庄明诚怀里。

程颐不再看他，庄明诚笑笑，替他掖一掖被角，还颇温存地吻了他：“好好休息。”

正豁命保护过的人，心里一丝波动也无：“但我从来不是为了……算了。”他徒劳地了额，“如果当时有危险的是你，我一样会扑过去。”

小青帮他解决吃不了的补品，补得鼻血，捂着鼻围着他上打量：“啧

庄明诚看着他，忽尔笑声来：“金翼和华表，已经确定了今年最佳男主角。”

后来庄明诚又来了几次，程颐最多只有五天时间留院察看，满心期望他只来一次，甚至一次都不要来。

程颐被老板搞得紧张，一紧张就要喝，他再次戳戳庄明诚，老板不为所动。程颐好声好气地咕哝：“真的疼啊……”

但，那又有什么关系。

程颐无奈：“叶嘉，或是其他什么人。”

庄明诚半拥着他，替他唤人紧急理。又一针消，程颐才满冷汗地安静来。有一个膛可埋，他自然靠着庄明诚，不去看闪着寒光的针。庄明诚看他紧绷的脊背瞬间凝冻，便明白他在咬牙忍耐。

程颐的确是诓庄明诚转移注意，但在他边，竟真的开始剧烈疼痛。

庄明诚扭开杯盖，喂他喝，程颐缓缓地抿，吞咽极艰涩。老板到底有几分良心，奖金不可能，却调了家来理一日三餐。程颐不想和他说谢，因为没有奖金，但又不能赶他走，因为工资归他。于是只好趴趴贴着金主，当他是畸形的靠椅。

老板没问他在什么，程颐主动回答输输久了，太冷。两人肢交缠比呼更默契，庄明诚在自己意识到之前已深深拥住了程颐。

即使是这样温的想象，也只是想象。程颐听庄明诚心的节拍，竟胜过杜冷丁，他渐渐困了起来。庄明诚僵在一边，程颐这样无赖地倚靠着他，他便无计可施。

庄明诚的神奇异地回，放开了程颐的手臂，问他伤。程颐只安静地看着他，摇摇回答：“不太痛。”

程颐闷声唤他，庄明诚低，一探他额度，原来是在喊痛。

两人距离暧昧，程颐笑：“习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