掸族汉倒是不稀罕他激自己。拎着铁罐回到车上，他刚赶车要走，不想顾云章一瞧清了车上货，便骤然冲上去拦住匹，随即陪着笑一弯腰，又打手势指了指自己的脚。

吃饭团的同时，他继续四寻觅野菜、扑抓田

顾云章坐在路边，先脱了木屐换上草鞋，然后又把那两个饭团珍而重之的放在了衣襟上。拿起一个打开了芭蕉叶，他先探嗅了嗅米香，然后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小。

抹了抹嘴，他用力了两气，而后坐起来望向恩人，发现那是个黑黝黝的掸族汉，便双手合什一弯腰，表示谢。

可他和这人非亲非故，瞧模样还是个汉人，何必要付一双可以换钱的新草鞋呢？

反正已经这样七死八活的过了半辈，那个话吓不倒他！

一甩鞭，汉赶着车慢悠悠的继续上路了。

一支小小商队从林中路上经过，遇见了即将在路边尸的顾云章。

算命的说他是“不得善始、不得善终”。生命之始的那一段，他说了不算；可是活到如今，他只要是心中还有一气，就绝不肯服输终结。

这两个饭团，顾云章足足吃了三天。

顾云章好容易抓住了这个机会，见那汉犹豫，急的当场跪了来，了乞求的姿态。

车上系着一堆新草鞋，他想讨要一双。

顾云章咬了牙，睁开睛奋力向前爬去――老天给他这样的命运，他不服气；老天让他如此寒冷孤独的死去，他不服气！

汉一看他可怜成了这样，就不迟疑算计了，回对着车上一个半大男孩吆喝了一句。男孩不以为然的答应了，随即就解一双草鞋扔给了顾云章。那夫又从褡裢袋里掏两个芭蕉叶包着的饭团，也一并掷了过去。

顾云章听见人声，睛都睁不开了，拼了命的发声音表示应答。而那车夫见多识广，看这人不像是发急病，必是由于饥饿才变成了这副鬼样，就回从车上拿一个铁罐，想给顾云章喂些稀粥。

……从中国到缅甸，连续多年的大战，地狱般的野人山，军队中的讧与阴谋……他全熬过来了，现在却要孤零零的死在这不见天日的山密林里？

那汉皱着眉看了看顾云章的双，见他那脏污不堪，早已散碎，踩着破木屐的双脚上血泡连着血泡，几乎有血肉模糊的意思，让人瞧了就疼。

顾云章靠在他怀里，昏昏沉沉的喝了一，又喝了第二，喝到第三时，他忽然伸手捧住铁罐咕咚咕咚好一顿吞咽，差把罐也一起嚼了！

这商队的规模极其的小，一共就只有三个人，赶了一辆大车，上面装了些不甚值钱而又很有市场的针线脑，此行正准备去附近村寨中兜售货。赶车的车夫见路边横了一个人，就去用鞭了他，又用掸语试探着呼唤了两声。

现在对他来讲，这不不净的冷饭团真比任何宴席都要丰盛味。他刚喝了一肚稀粥，故而此刻舍不得多吃，咬完那一后就将芭蕉叶重新包好。

拎着这两个饭团站起来，他跺了跺脚捶了捶，然后迈步向前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