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着，似是想起了什么，腾一只手从怀里掏个银簪，递到霜华前。

文玄舟疼得直气，勉打起神细听。

英索回：“我俩先把姑娘带回家吧，看看病，休休养。走罢，去前找夜白和司。”

“是你的么？”英索语气温柔，“这簪就落在你手边，我瞧见有两个人脸上还有血窟窿，是你用这簪扎的。”

文玄舟说的是有理的。

司凤的长剑穿过他肩胛骨，深深刺他的泥地，将他整个人都钉在了那里。

“你说的那是官府办案的规矩，是我们办案的规矩。但我们现在不跟你论这个。你是江湖人，我与小白也是江湖人，江湖人要报仇恨，可不是什么查案。”

英索背着她，脚走得仍旧很平稳。听到霜华的话，她笑：“你不认识我哩，我是迟夜白的娘亲。”

“是……”霜华勉睁看那簪，迟疑，“是你家少爷送的么？”

霜华也似是不在意，无力地把脑袋搭在英索肩膀上：“那位迟什么的……又是谁？”

“嗯……”霜华闭了闭，似是恐惧，又似是害怕，“那人，在我脑袋里扎了针。针他是来了，可好像有些事，我记不得了……你是阿四，可这位大，我就不晓得是谁了。”

阿四一颗悬在半空的心，终于落回了实。

人没事么？”阿四轻声说，“她怎么好像……没认我？”

未等司凤开，他又径直讲了去：“你们查案……不讲证据……还自诩什么刑名世家，着实好笑……”

霜华正要说话，阿四从英索手里拿过那簪，犹犹豫豫地又问了一次：“霜华姑娘，你真不记得谁送的了？”

他艰难地抬盯着司凤：“我杀过什么人呢……你们的证据呢……只不过、只不过与那些凶手，多说了几句话而已，我错了什么？”

文玄舟着气，哑声笑：“其实……你们找我，有什么用呢？”

他才说完，便听到英索背上的霜华张了张嘴，发虚弱的声音：“我认得你……阿四。”

但司凤弹弹那柄剑，看到文玄舟疼得浑颤抖，于是也轻声开：“文先生，你可能搞错一件事了。”

阿四一愣，转看霜华：“……你不记得是谁送的了？”

阿四将簪攥在手里，低声了句不是。

他冲霜华宽地笑笑，把簪收自己怀中：“想不起来也没事，你平安就行。”

“霜华……应该已经死了吧？”听见英索离开了，文玄舟趴在地上，笑声来，“折磨一个女人的方法有许多种，而她经受的这一种，是又快活又痛――嗷！”

“还要么？”英索问。簪的尖端沾了血，血迹在银簪上细细的六雪花纹路上凝结着。

迟夜白和司凤面面相觑。

他想握着霜华的手，但又不敢。想跟英索说让自己来背，又怕霜华不舒服，踟蹰半天，最后大着胆为霜华把脸上凌乱的发拨好了。

他大张着嘴，在地上如同一条渴的鱼一般挣扎起来。

霜华盯着那素净的银簪看了片刻，低声说：“是我的。”

“不要了。”霜华皱着眉低声说说，“也不知是谁送的，已经脏了。”

他咳几血，忍着脸上和手上的疼，大声笑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