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杀就这样心事重重地走着,直走到王府一角,见到一方小小药园,才停了来。
他扶着腰,拖着脚步往前走去。
等赵杀清醒过来,月影清疏,花上夜垂垂。
赵杀心乱如麻,皱着眉:“那又如何。”
赵杀吃了一惊,慌忙拱手:“徐判官?”
他说着,还伸手指来算了一算:“四个人的债,一个人正好是五斤。每漏掉五斤,老兄你就多上一个故人。”
赵杀想到徐判官冒了这般大的风险,来阳间给他透信,不免留神细听。
没过多久,药园主人来,手里拿着药锄药篓,一白衣轻如月,双眉弯弯恰似翠羽,不是许青涵又是谁。
徐判官面古怪地看了他一,才附耳:“老兄一走,忘川河尽沸,渡船寸步难行,上嘱我查探,从上游一路查到游,这才发现是赵兄你的酆都铁箱裂了一。”
“理说这五斤已经归原主……赵兄,你仔细想想,最近对谁动了真心?”
徐判官脸泛绿光,说不的鬼气森森:“赵兄,自你走后,地府里了一件蹊跷事,不得不和你说上一说。”
赵杀哪里禁得住他这般戏,沉声:“徐判官要说的只有这些?”
药圃里种满了各药材,以竹篱相隔,远远地引了泉浇灌,一株一株长势喜人。
风穿而过的滋味,似是前生因果,报应到这一世来。
赵杀呆若木鸡,徐判官再说些什么,他也听不了。
这些天来,他只顾着那朵红桃花,看着花树越长越歪,火急火燎地想扶正花枝,未曾低一低,看看自己深陷的泥足。
徐判官见他动怒,忙:“我是来提醒赵兄一句,那铁箱原本有二十斤重,现在铁漏风,堵也堵不上,我试着称了一称,只剩十五斤了。”
他心里翻来覆去的是阮那张脸,一会是他声喊着王爷,一会是他握了玉簪,想着以后的人。
徐判官上上打量了他一番,好笑:“赵兄,连阎罗王包说起持勿轻,用意勿重,都以你为表率,可惜老兄是把自己一腔深锁在酆都铁箱里,这才能恩恩怨怨算得分明。如今铁箱已破,七六都回来找你,老兄就不怕吗?”
赵杀闻着药草清香,心烦恼也淡了些,不禁多站了片刻。
徐判官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:“我仔细一瞧,那不正是赵兄投的地方吗?想来是赵判官人界的时候,脑壳太,又一撞在箱上。”说完,又喃喃,“把忘川之都给烧沸了,我只你生前定是个多种,没想到却是个圣……”
徐判官连喊他几声,见赵杀充耳不闻,怕被生人撞见,只好又无声无息地隐没在黑暗里。
此逍遥太久,骤然被七六碾过,人始终回不过魂。腰也酸,也痛,仿佛是酿了数十年的辛酸苦辣,通通洒了一地。
赵杀披着夜,行到幽暗僻静,忽然撞见一位满脸横肉的朱袍鬼判,不住地朝他招手。
多了五斤重的镣铐,上果然重了许多。
赵杀脸上微红,羞怒:“那都是上等玄铁所铸,岂能说坏就坏!”
赵杀骤然看见许大夫,板起脸来,咳嗽了几声,正要负着手离开,就听见许青涵淡淡笑:“赵王爷终于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