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血如注的右腕搭到花盆边沿，他想鲜血渗泥土，大概总比血满地好看一些。不要得太狼藉，否则阿南收拾起来会很累的。

阿南不动声的又问：“找他什么啊？

烟灰回来。”

阿南一听王武轩可以公然的逛街偷懒，更红了：“有赏？那你说说，我也帮着找。我地面熟，要是找到了，赏钱你我平分！”

叶雪山现在脑清楚，没想到一辈活到了，最后会遇上一个小阿南。可惜相遇的还是太晚了，如果再早个两年，他想自己不会这样亏待对方。想着阿南像个小三滥一样跑去烟馆讨要烟灰，叶雪山忍着一泪，手扶膝盖慢慢站了起来。

气吁吁的坐来，他向后靠在墙上，慢条斯理的挽起右手衣袖，他扭看着满盆绿叶，心中平淡的想：“月季开花倒是漂亮。”

王武轩笑：“我二舅帮了我的忙，介绍我去沈公馆帮佣，一个月八块钱。阿南，中午我请你吃馆。”

王武轩认为阿南这个主意很不错，于是立刻说：“我找的这个人啊，是二十多岁，比我一个，可能瘦，小白脸，发有黄，一笑俩梨涡。”

晚时节，说就。阿南走了满的汗，正是恨不能伸，不料前方忽然有人对他招手：“阿南？”

阿南见了王武轩的气神，心里很羡慕，并且知凭着自己的伶俐，挣起八块钱来，肯定比王武轩更得心应手。

阿南是个行动派，说走就走，走的慌里慌张，一阵风似的往外刮。叶雪山坐在院门前的小石阶上，默默的目送阿南关门离去，心里知自己是太拖累对方了。阿南还是个孩，凭着两只手挣饭吃，本来无忧无虑；可就因为遇上了自己，十几岁的阿南学会了唉声叹气。

阿南着大太阳，像条野猫野狗似的往日租界方向走。日租界不禁烟，烟馆最多。他揣了一钱，预备到时贿赂烟馆伙计。伙计想要拿烟灰来，真是太容易不过的事。

阿南张着嘴看他，一颗心渐渐提到了咙：“有、有姓名吗？”

费了很大的力气，他把一盆月季搬到了石阶上面。月季还是房东留来的，枝繁叶茂的已经鼓了花苞，叶雪山记得阿南说再过一阵，花就会开了。

王武轩比阿南大了一岁，和阿南一起在理发店里过学徒。两人结伴学徒，又结伴逃跑，如今骤然相见，就十分亲。阿南见王武轩也是晒得满脸通红，像是在大街上走了许久的样，就开问：“武轩，你这一年都在什么？是不是找到好活路了？”

王武轩得意的笑：“全不是，是我家大爷打发我们来找人。找到了有赏呢！”

王武轩一：“姓叶，叶雪山，就是大雪山的雪山。”

鸦片烟灰也是能够解瘾的，实在穷的没办法了，吃烟灰总比熬着。阿南想要先烟灰预备着，兴许明天能用得上。当然，明天他也不闲着，他会去把钻戒卖掉。卖去当铺就太可惜了，简直换不来多少钱，所以他得多跑几家珠宝店，不勤不行。

阿南一抬，随即就笑了：“王武轩！”

然后拿起从屋里翻来的一把果刀，他没犹豫，一刀切了手腕。

“你今天不忙？”阿南问：“还是放假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