绝望已经不会伤到他了，可是失望可以。他怕自己被假的希望杀死。

宁觉辰的记忆停在车祸那天，他只记得陆觉岚来酒店接他参加订婚宴，不

许曳一路上一直在司机快一快一，后来司机都不耐烦了，一脚刹车踩到底停在最后一个十字路：“红灯了！我总不能飞过去吧！”许曳看了一打表，掏了三十块钱来，也不等司机找钱，直接车穿过车人往医院跑去。一路闯大门，绕过门诊楼，穿过中庭的草坪，终于到达住院。等待电梯的过程中他一直在发抖，本无法控制自己，心里最烈的念居然是：害怕。

宁觉辰看他哭惨了想给他一泪，可是好重手好重，明明很用力了也只有手指微微动了一。他扯了扯僵的嘴角，努力想要挤一个笑，可惜没有成功。可光是这一小小的动作都足够让他吃力了，这句话弱得只剩气声，他说：“曳哥，你，瘦了。”

他已经接受这样的日，七年也好，十七年也好，二十七年、三十七年都没关系的，他不觉得苦。明明很久没哭过了，这会儿泪却本停不来，许曳双手撑在洗面台上，走廊上都能听到他压抑又颤抖的哭声。

许曳跑了，甚至没有给宁觉辰一回应就落荒而逃了。他冲走廊尽的洗手间，一路上一直在用力掐自己的手臂，很疼，但是他怕就连这份疼也是假的。——其实梦里也是会疼的，梦见过车祸，梦见过日落，梦见过照片，也梦见过极光……可是他没梦过宁觉辰醒来，一次都没有。

他缓缓转动睛，视线停在许曳脸上，紧接着睫飞快地震颤了几，嘴唇很慢地很轻地很小幅度地动了动，没有发声音。可是许曳知，他说的是两个字，他在叫他，“曳哥”。

宁觉辰望着许曳，很慢地动了动嘴唇，声音轻得简直听不见：“你，为……走了，……怕。”这话说得很没来由，可是许曳知，宁觉辰是在问他刚刚为什么要走。他仓皇地抓住宁觉辰的手，颓然扑坐在病床边：“我错了，再也不走了，不会让你一个人了！”

楼大厅，发现没带门禁卡，他想也没想直接从闸机上翻了过去：“周，现在到底怎么样了？”周急吼吼地接：“医生在看！正在看！”许曳跑到路边上用力挥着手拦车：“好好！我上回去！”

许曳个，不用挤去也能看见里面，病床上的人半睁着睛，一只手抓在被的边沿上，手指虚虚地绞起来，像只被围困的、胆怯又可怜的小动，用紧张无措的神窥伺着周围陌生的世界。

从洗手间来正好碰见负责医生，许曳跟着去了一趟办公室，和医生聊完以后才回到病房。病床摇起了一，宁觉辰静静地半躺着，周正着一蹩脚的普通话费劲地向他解释现在是二零几几年、你车祸睡了七年半。宁觉辰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她，抓着被的手越握越紧，也不知听懂了没有。周一看许曳回来总算松了气：“老板你可算回来了，你自己和他说说看吧！”

这样的想法充在脑海中，以至于站在病房门了他都像被钉在原地一样不敢去，还是周把他拉门的。许曳觉得自己一步一步都好像踩在空里，一实都没有。前白花花一片，好几个医生护士围在病床边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