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理就是龙血了,不知会不会延年益寿。”他像对待小孩般轻柔地打趣,“谢陛赏赐。”
云翰微笑着颔首。他心想:如果皇帝长成这样,为他打一片河山倒也值得。
云翰大笑。大笑的男人以景临永远无法企及的潇洒翻上绝尘而去,将花花世界弃掷于后,奔向他的苦难与荣耀:“那就用脑长大吧,我等着!”
“如果赈粮能长跑去江东,该死的人能在家中上吊,该编的历法能自己把自己写完,我就能停来。”
“脸吗?”
云翰忍不住笑了声。景临瞪他一,方才威不的神中透了恼怒。云翰只得低:“陛不先止血么?”
“我读过你的战报,你有鸿鹄之志,能扛住危险和孤独。”景临负手望着挂在书房墙上的巨幅地图,“我也有自己的野心,想在青史上多留一笔。你替我收复关外三十城吧。”
这一年景临十八岁。
卫宁之徒劳地试图同他,但景临只是冷笑了一声。他的冷笑摔碎了明月,每一碎片都扎穿了卫宁之的自尊。卫宁之猝不及防,为景临的自卫所伤。
景临讥诮地笑了笑:“很好听,卫卿,你可不可以不要打扰我批奏折?或者你来批,让我也去白云楼里勾引几个人?”
【三】
于是云翰第一次见到了景临。小皇帝向他微微抬起巴:“卫老将军说你有开疆拓土之才。”
“没带帕,用别的不净……”小皇帝正在挑剔,忽然轻轻一抖――云翰将他的指尖中,了那微不足的小伤。
他们闭门商谈了三日,短暂如昙花乍开乍谢。景临送云翰城,向他话别:“收全了关外再回来见我。”云翰双手接过令牌,布满薄茧的掌指,意味着武力与忍的累加,在气势上压矮了皇帝。他说:“等我回来时,陛也该长大了吧。”
这一年景临二十四岁。
“你除了杀人写书就没有别的好了?”
卫老将军没像年少赌誓的那样沙场埋骨,他活得太久,寿终正寝在了床上。名将不可太长命,否则总会招致忌惮。卫老将军深知这一,到死也没敢替自家儿言,刚正不阿地举荐了副将继任。
“可你在勾引我。”景临埋在书山里也不抬。他受到卫宁之的蛊惑,为那些自己辈也经历不了的荒唐风。他只能用沉默来抵挡这一切,以傲慢代替嫉妒……多么致命,卫宁之是他命中的镜,映彼此的卑微可笑。
景临眉间一蹙,却忍了冒犯:“别忘了,你用这个守江山,”他用指了男人的茧,又移向自己的额心,“而我用这个。”
“我没勾引人家。”卫宁之无趣地嘀咕。
南有乔木,不可休思。汉有游女,不可游思――
【四】
景临的脸黑了。
景临带他去参观御花园,在日昏昏睡的午后,漫不经心地摆着花木同他闲谈战局。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了花叶锐利的边缘,血珠飞快地渗了来。皇帝生来被小心轻放,打个嚏都是天大的事,一旁伺候的太监吓得脸都白了,慌慌张张奔去传太医。
“陛,你该停来歇歇了。”
云翰京面圣,为了送回卫老将军的棺椁与遗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