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珣顺着楼上窗瞄过去，打量这人脸上刺青，大约明白这伙人份。当地这个华人帮派，是当年纵横北大陆东西两岸的“福清帮”的人。福建广东老牌移民后代在国、加拿大形成帮会，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盛极一时，靠人蛇交易发家。各帮各路在唐人街划分势力范围，地盘大小瘦收取保护费，争夺领地，砍砍杀杀……纽约、洛杉矶警方近年花大力气整治围剿，这些大大小小帮派势力日渐衰微，帮会分渐渐洗白份，转向合法经营，开赌场超市酒楼，正经生意赚钱度日。

，一灰发，面带刺青，上沾染血迹，从后门闪武馆。此人本家姓麦，上人习惯称呼“阿龙”、“龙仔”，手底小弟都战战兢兢尊称一句“龙哥”。

事儿妈？

龙哥被呛回来，怔怔地，众目睽睽之，就这么看着小汤拄着拐，一步一瘸，径自上楼去了，也不回……

这会儿危机解除，也是闲得。俩人恶声恶气地斗嘴，你一句我一句，话音里偏又透那么几分显见的暧昧。旁边一圈儿小弟大瞪小看着，仿佛早已习惯这种猫狗掐架的场面，见怪不怪。

汤家皓漂亮的角带一丝傲气，拐杖一转向，转脸就要走，阿龙赶紧叫住：“嗳，嗳，哪去？你给我回来。”

楚珣以前真没煎过中药，由别人经手他又不放心。武馆里那些小弟，一个个斜眉吊儿，汗衫上油不拉花，手指甲里也洗不净，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养来的孩，去打架可以，细致活儿绝对不成。

阿龙嘴角带笑，浑不在意：“老没那么容易让人死。”

阿龙冷笑：“哼，老他妈的还以为你开着车转一圈儿就回来捞我，结果你捞着别人先跑了，没我死活？”

这间武馆就是龙仔的营生，这条街另有两家中国超市，背后大东也是他。这两年东方文化风靡北大陆，中国文字茶艺女影星以及中国功夫都成了当地人追求的时髦。龙仔的武馆毗邻富人区与好莱坞电影城，许多洋人慕名来学功夫。哪位好莱坞大导演投拍功夫片，一个邀请函发过来，他家武馆里一群小弟就抄家伙组队去给人家武行，搞客串，生意还相当不错。

汤家皓：“嘛啦？”

楚珣鼻动，闻了闻：“真

汤家皓杵着拐，从楼上来，瞄了一，嘟嘴哼了一句：“没把你砍死啦？”

汤家皓反问：“不是你让我快跑的吗，这会儿又嫌我跑得太快啦？”

阿龙追问：“你带回来的什么人？”

屋里，霍二爷大喇喇地躺在小床上，上斜靠。床本来就窄，传武一个人儿就占了个全。

这人肩膀上缠着见红的纱布，一看就是刀血的，也不在乎，一气了整整一壶茶，底有红丝。明明带着伤，周偏有一种恶战之后发来的气和戾气，右脸额角纹有一条漂亮的青龙，让发帘一挡，若隐若现。

汤家皓：“我的朋友，你问那么多，事儿妈。”

阿龙：“你今天跑得真快，一溜烟儿就再没找见你，老半夜才杀回来，差儿半上尸，你回来久了？”

汤家皓：“我朋友。”

楚珣皱着眉，端了一小碗中药来。他自个儿亲自熬的药。

阿龙：“什么朋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