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叶檀真的哭了。在一个深夜,妹妹睡了以后,他独自找了一个还没打烊的路边摊,缩在昏暗的角落,要了一打最廉价的啤酒,半喝半倒地撒了满脸,只为了掩饰他无声的泪。
这时候不止叶檀酒醒了,脸也白了,就连温日鸥都有脸发青。但是温日鸥却是紧咬着唇,仍旧一言不发地挡在了叶檀的面前。
后来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,他有记不清了,毕竟虽然是最廉价难咽的啤酒,他也灌了不少,整个人浑浑噩噩的。不知怎么就有几个小氓似的人摸到了他的边,甚至摸上了他的脸,也不知温日鸥怎么会突然现的。他只知,当他回过神的时候,发现自己已经几近半,的肌肤上还有几被打的青紫,而温日鸥正挡在他的前面,和四、五个人厮扯在一起。
被丈夫保护的像朵温室小花的程母,一辈几乎没工作过,也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,丈夫撒手人寰的一刻,除了哭泣,居然不知什么,甚至到了神恍惚的地步,就那么以泪洗面的过了数日,也没撑过大半个月,便也随着丈夫去了。
真正开打以后,没一会儿温日鸥的胳膊就被先后划了两刀,虽然伤不是很深,但血的很吓人。这时候却是突然冒来一个人来,一手就趴了对方两个人。等这个人到了近前,叶檀才看清楚,原来这个人就是这家摊位的伙计,之前还给自己拿过啤酒呢!而此时,他用来人的,居然就是原本系在他上,此时却被拧成了一绳似的围裙。
程叶檀那时候也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,虽说是男孩,但到底从小生惯养着,突然上的天没了,甚至连个遮风避雨的屋檐都没了,自己上一张嘴,屁后面的小妹妹上一张嘴,都要吃饭,都知饿,加上劈盖脸的债务压了来,压的叶檀也直想哭。
叶檀带着不到八岁的妹妹,顿时有了种天大地广却没有他容之地的觉。
他知自己不算聪明,至少不是聪明到变态的那种――就像温日鸥那种,他没办法突然变一大笔钱,也没办法兼顾债务与学业。而且在当他家遭受巨变,他的亲戚像躲瘟神一样的躲着他家人以后,他的自尊也不允许他再去求助于他人。
一开始似乎温日鸥并不占优势,他虽然有些手,可毕竟对方人多,但当温日鸥捡起了一条被劈坏了的桌以后,战况几乎就一边倒了,温日鸥拿桌当剑使,直把几个小氓打的鼻青脸、哭爹喊娘。只是好景不长,对方跑了一个人后,又呼啦啦叫来了十几个人,这时温日鸥和叶檀才反应过来,对方只怕是真正的混混,这地方的地蛇。再想跑,却已经来不及了,对方领的人拿着一把大砍刀,直嚷着要废了温日鸥的手。
年后,家里的公司终于支持不住,和公司一样再难维持的还有程叶檀父亲的,多年的劳加上苦心经营的心血付之东,程父当场心脏病发、回天乏术。
而以叶檀的脑,当时能想到的来钱最快的办法,就只有一种――卖!把自己给卖了!但说是为了妹妹,为了家里的债务,为了那可怜的自尊心,可叶檀到底也是知他选择的这条路有多肮脏、多卑贱,甚至更没有尊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