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能不哭吗?在那里,我起码玩过一百次的捉迷藏,每年夏天都爬到树上摘杨桃,虽然很酸不好吃,秋天就地烤起地瓜,那香气能传一里外,还有过年前后大家偷买烟火去放,差把整个基地烧掉。」Nick勾起嘴角却不像在笑,「人不要长大多好。」
「我还没说你呢,我为了赏月吃的喝的带了一堆东西,你兩手空空就带台相机!」Nick愤愤不平
有什么困难不能跟哥说?嗯?」
「我哪知酒分这么多种,以为都像我爸给我偷喝的气泡酒,甜甜像气一样。」Nick讲得义愤填膺,「我当时喜滋滋地喝了一大绍兴酒,差没来。」
「谁知你大脑里不知少哪筋,门一趟老是碰碰撞撞的,三天一次伤破,五天一次扭拐骨折,哪次不是我背回来的,能不跟着吗?」连诀亮眸光微动,回味着陈年往事,「我记得,老塔被铲平时你还哭了。」
Nick酒喝得快,一醉了六七分,半倚着栏杆听连诀亮用熟悉的语气讲话,跟小时候一样弹他脑门,还说起小学的秘密基地。顿时青葱年少两小无猜的种种全涌上心,眶里面起了雾,他低声喃喃:「老塔……好怀念啊。」
老塔是他们小学附近的一个旧源园区,里面有间小破工寮和一个已经没的塔。园区里绿地树,加上几颗老松树坐镇其中,孩们喜在里面玩,Nick跟连诀亮的童年就是在这样一块苍树绿影的空地上奔跑笑。
连诀亮哄他到桌边坐来,又把一盘心推到他前,「你记得老塔要拆之前的最后一个中秋,那年你初一我一,大半夜的说要去那里赏月,你抱了一大袋零不说,竟然还从兜里摸一罐绍兴酒和两个酒杯,」他摇失笑,「真吓到我了。」
「我那是为了留纪念,纪念老塔也纪念跟你赏月,我还拍了一只醉猫举杯邀明月,」连诀亮倾
连诀亮一上中就加摄影社,成天带着装底片的老相机东拍西拍,里面一半是Nick的照片。
「我记得那个十几米的大塔,玩鬼捉人的游戏时只要你当鬼,我就绕着塔转,让你抓不到,」Nick愣愣的瞪着地板陷回忆里,想到什么又抬起问:「哎,你那会儿都念初中了,怎么还整天找我玩?」
小时候每次Nick不乖或闹脾气的时候,连诀亮会先晓以大义分析势跟理给他听,如果他仍继续耍倔,连诀亮也舍不得打,最多最多就像这样,在他脑门弹一,不小心弹得大力了又自己给他一。
「那时你说要学古人月饮酒要我陪你喝几杯,结果你二杯就醉,还不是我背你回家。」连诀亮用手指了他。
后来某年冬末,有个孩放学后失踪,寻了一夜没能找着,父母焦心得双脚直打颤到问人,某个年级的学生说前天午在源园区看过那小孩,警察把园区翻了一遍,终于在已经枯萎的塔里找到早已气绝多时的孩,原因不明,之后便有人主张合当时都市重建计划,把源园区铲平变成停车场。
连诀亮打从还不识字的时候就认识Nick,知他吃不吃,重份而且念旧,当骂他还不如说些往事。他喝酒,用带有磁的嗓音说:「每年中秋,我就想起那年在老塔赏月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