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，他又随阿爹来了几次，可没多久之后，阿爹和娘亲便都染上了重病，他不知那是什么病，只知村里的大夫来看过，摇着走了。待灵古寺的僧人们，因几天未收着新鲜的菜而山来寻他阿爹时，他阿爹和娘亲已断气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净妄扶着他的手臂，两人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，空莲中憋闷无法言语，最终一咬牙，转冲了房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方丈再次长叹，伸手便要扶起净妄：“净妄，老衲知你心疼空莲，老衲何尝不心疼于他？他自幼失了双亲，后一直养在寺中，老衲也是看着他一日日长大成人，老衲...又如何舍得啊！可是...且不说，他犯了佛门大忌，数次破戒，贪恋男女之事，这...这对方，还是长公主...一旦天威震怒，我区区灵古寺，如何能承受得住？此时逐他离去，老衲...也是为了寺里众多弟着想啊！”说到后面，方丈年迈的脸上，也忍不住老泪纵横。

        在旁的空莲，心中也明了了。不错，犯错破戒的是他，他没理由让全寺的师兄弟、师叔伯与他一起承担可能的后果。

的方向退去。他中的泪不断地落，在他俊俏的脸上冲一又一泪痕。

        空莲一路快步回到自己房中，推开房门时，他脚步滞了一。前两日才带回来的包袱，今日却又要...他悲从中来，又忍不住眶发，他抹了一把脸，打开柜，拿包袱。可他实在并没有多少东西可收拾，他自小便已住在寺中，皈依后除了僧袍更是没有再多的衣，此刻无衣可收，却更让他心中悲戚。

        空莲的嘴角轻轻动了一，也不知是不是在笑，他双手合什，深深地鞠一躬，便越过净妄，往前院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空莲在房中傻站良久，回过神来，却发现净妄正站在门外看着他，面上也尽是哀凄神。空莲朝着他扯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：“师父...徒儿...想再在寺中走走看看，请师父允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缓缓闭上了，两颗泪珠被他密的睫压，落尘土，随后他又再缓缓睁，转向净妄，磕了三个响，又再朝向方丈，磕了三个响：“弟明白方丈的苦心，一切都是弟起的因，自是该由弟来承受果...师父，徒儿念师父的惜之心，徒儿不孝，不争气，还要让师父为徒儿求...昨夜徒儿已说了，无论何种责罚，都愿领受...既是...既是...”他再说不去，抬起袖在脸上胡乱地抹了几。

        净妄还想追去，却被方丈阻止了，缓缓地摇了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可...可空莲他...”净妄心里仍是舍不得他这个徒弟，还抱着最后一丝期望，但方丈却缓缓地摇了摇，这令净妄也没了法，颓然地坐在地上，掩面哭泣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即使收好了包袱，他又还有何可去呢？难，他还能再回长公主府，去求那一份永世也求不到的归宿？还是如纪唐所说，就在长公主府中如此沉沦，待她阁后过上那养老的颓废日？

        净妄抬看着方丈，一句话也说不了。他知，方丈句句在理，若天家真要怪罪来，将整个灵古寺抄斩，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起幼时曾有一次，随着阿爹到寺里来送菜，彼时他是第一次见这么多和尚，一个个的大光，他瞅着好玩，躲在阿爹送菜的板车轮后面，一边偷看一边嘻嘻地笑；当时接菜的伙僧人看见了他，笑眯眯地朝他合什：“小施主，你好。”他又害羞又好笑，便扒着车轮，：“大和尚，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山来的僧人见他着实可怜，村里又没有哪人家能养得了他，替他安葬双亲后，便将他带了回去，从此便养在寺中。那时，寺里没有小沙

        他失魂落魄地在寺中随意地走着，走过佛堂时，手便抚着红墙，走过廊时，手便摸过青砖。这灵古寺中的一砖一木，他都再熟悉不过。

        净妄的两片嘴唇翕动着，最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