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主大人屈尊亲自走了趟地府，回来后化僮的大鲵果然成功怀上了三丫。这回不是凡胎了，足足怀了三年方临盆。

“有闺女没男人，你偏心。”

生产时疼了有七天，饶是大鲵有龚忻的仙力护撑得久长，也已是筋疲力尽焦躁难耐了。

虎蔫坏狐笑：“我记得老骂我王八。”

然而龚忻才不要他粉，他只要他的，他的人，最好他的心也早先交付了。这人还一直唤他是丑丑。大鲵知这是他心人的昵称，反正自己确实丑，用便用吧，没什么不痛快的。

龚忻比他还急，嗓都尖了，指着那硕大的肚腹喝骂：“不肖女，再不乖乖来，老吃了你！”

于是这夜，山间忽升腾起千树万枝的琉璃光，长明不熄，有婴儿嘹亮的啼哭在山风里缭绕。有人说，是山神降喜，天女凡了。

四、

一次同山主交合，人告诉他这有助于他修为。

“就不记得！”

虎不乐意了，尖牙来，对着石门一通乱咬，又给上啃个更大的脸窝窝。

二笑笑：“大哥记的比我多。”

“你欺负人！”

于是大蛟又挨儿咬了。

“这句你也没动嘴！”

“本来也不是要说给你听的。”

龚忻哼笑：“分明就是你自己图省事儿。”

龚忻愣怔片刻，好笑地骂：“臭小，你不是说不记得吗？”

――大鲵心腹诽，嘴里却喊：“闺女不淘，小淘，你答应永远不打她的。”

“虎，咬他！”

了神，心绪飘啊飘，心念绕呀绕，他总经不住在心里嘀咕一些难解。龚忻会读心，听得见，便揶揄或者嗔怪。大鲵羞恼，捂着心斥责：“说好不对我用这术的呐！”

龚忻垂睑乜：“那你就别老用肚说话啊！”

“嗷呜――”

“噢！”龚忻立即换个套路，一指门外探探脑的两兄弟，“看到你哥哥没？神仙都敢打，凶不凶？再不来叫他们揍得你屁开花！”

一旁的虎突然牙疼似的嘶了声，拍拍二的肩，拧眉皱鼻，意味深长：“这话我听着忒耳熟。”

公或者一众小妖如何解释说明，大鲵偏就什么都想不起来，也不承认自己是什么前世的因缘今生来投。他只想当条趴在山溪里的大鲵，唱唱歌，修成，然后唱更多的歌。

大鲵红了脸，不肯抬看他。

“那我没说过。”

“噢！”龚忻遂搓着手，对肚和颜悦，“只要你乖乖来，爹爹就不吃你也不叫哥哥们揍你，好不好呀？”

不是一样吗？！

龚忻听见了，直眉瞪望过来，拂袖扬风把兄弟俩扫了去。落到门外前，风里清清楚楚飘来一声骂：“小王八，尽记着你爹的短！”

不过这十年里，大鲵却觉得自己不听人这么唤自己了。因为听一次，莫名就想哭，心重重的，会神。

于是他用比别的妖怪短一倍两倍数百年的时间修成了人，喜滋滋地以为自己果然好运得蛟仙襄助，大恩大德没齿难忘，妖生漫长定要殷勤侍奉粉以抱。

大鲵噎住。

大鲵一听就委屈了，直说：“不许你吃她！”

石门落，不消说，蛟爹又拿大鲵“愤”呢！

大鲵又疼又气，捶床蹬，大哭大叫：“不要吓唬囡儿呀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