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是您，父亲！却非因果，而是偿还。作为人重新回到人间，是四百年前那梦想为人的小女妖的执着。轮回可以给予母亲微薄渴求的一面之缘，于您来说，则需要自己创造一段轮回。母亲即将产的，正是这场轮回的伊始，是那个等待了四百年终于可以成人的小姑娘，是您啊父亲！开始亦是结束，从此她替您人世轮回，您上已无凡血凡骨，自在成仙。所以您的角回来了，您是地上之主，从此不顺天命！”

龚忻克制着颤抖的呼，哑声追问：“那是谁的因果？”

，令人既畏又敬。他好像远古的神祇一息复苏，不惜一切推翻既有的法则，誓要重置陆上的规矩。

英姿的少年笑中伤，恭敬地唤：“父亲！”又低望一卢蝎虎，眸光旋即放柔，依依地叫了声：“母亲！”

敌我皆乱。

龚忻死死搂住卢蝎虎仿佛他命不久矣。

有鬼差注意到：“破、破了？！活死人产！他真的能产！”

龚者，奉也，莫非这天地果然要改弦更张？

司命将命书翻烂，线断页散，扬作漫天无骨絮蝶，添成悲雪；判官掷笔抱跪跌地上，痴癫自喃，查不到，想不通。

“仙胎结成需得三年，鬼胎压无法分娩，不可能的，为何他会产？他怀的究竟是妖是？”

又还，向着那些酷用规矩桎梏灵魂的非凡们，发怜悯地

神仙鬼怪们惊异地发现山主将要哭了，其声切切，唯言：“不——不——不——”

“是人！”一语惊动，倏来横空世的青光一刹，直直切了场中。光芒放柔，赫见同样的玄鳞甲，同样的四棱矛，但那张面孔不是龚忻——

龚忻咬着牙，神冷峻，一言不发，只一再地将卢蝎虎往怀里拥，心疼他受的苦楚，恨绝了前的相。他没什么要对这些神仙鬼差解释的，不屑解释。

有尖细的抗议自他肩后传来，龚忻才意识到虎不知何时已不在边，此刻却挂在弟弟的肩。依旧是半人半蛇的模样，秃圆脑袋，小小的好像个偶人。

“对我们来说，他难不应是母亲么？”或者兄弟间天生的维系，丑文羲竟轻易安抚虎，侧转面对环伺的敌兵，不卑不亢不抑不扬，平静地讲述，“你们当然找不到关于这个孩的滴启示，因为你们始终纠缠于命，而非理。其实非止你们，就连父亲也曾以为是自己凭妖力挽住母亲的命，以为你们再也不能奈何他了。但真正保住母亲肉不腐的，是那夜纵后结胎成人的三妹。确信三妹是凡胎是人以后，父亲便全都明白了。是么？”

怀中人虚张着呼顿，五官扭曲，似忍着极大的痛意。

二替他说：“因果轮回，这世上岂有无缘无故的来世相见？所以我在这里，并非什么前缘再续，我什么都不是，非生非死，不过一缕难酬的执着，陪着母亲轮回十世，越结越深。直到父亲将那枚本该无胚的卵放母亲，才有了我凝结成魄的可能。”他偏过来复看向龚忻，涩然苦笑，“天命无法给您和母亲一笔姻缘，继而生了我，这便是因果。您的因果，母亲的因果，天命的因果。也所以，母亲必定要产三妹。”

却陡见他降云，自弃铁金，失措已极。

“丑、文羲……不，你不是！”龚忻一时心神恍惚，很快省悟过来，“二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