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理初听了，就把糖又装回袋里。随即扭抱了他哥哥，哼哼唧唧的开始撒要吃的。顾理元摸着他的短发，有求必应：“好，回家先吃草莓冰淇淋，想吃多少就吃多少……乖……”

挑了件大红的旗袍穿上，又换了双矮跟的红鞋。她坐到梳妆台前，用小块绵纸了脸上的浮油和灰尘，又把那嘴唇的红蹭掉一些，

以后……其实她也没有什么“以后”了。

顾理元将她带一间房，也不怕人闲话，径自就关了房门，然后说：“曾二小，这就是你的卧室了。阿初现在不懂事，所以要等一阵你们再圆房。你先换衣服，换了衣服楼吃饭。你的衣服在立柜里，柜门是左右拉开的。”

汽车停在新居门，顾理元很自然的就跟着了门。然后招呼厨开饭，又回对着曾婉婷：“你跟我来。”

式。阿初还小，不结婚。”

既然心中清净了，他便快乐的转过对着曾婉婷：“大姑娘，你饿不饿？”说着就从兜里掏一把糖递过去：“这个给你。”

曾婉婷走去锁了房门，心中有一种背井离乡般的茫然孤寂。

曾婉婷上的婚纱还没有换来，旁边也没有个亲人朋友的跟着帮忙，只好提了裙摆，小心的随着顾理元上了二楼。

曾婉婷靠着车门，本是面无表的坐着的。听了这话，她勉勉的摇了，轻声：“我不要。”

因为本来就对这场婚姻抱有了牺牲的心理准备，所以虽然在这残缺不全的婚礼上受了种种屈辱，但是觉得似乎还可忍受。可是如今新房了，望着面前这一张花团锦簇的双人大床，她忽然就起了一生一世的念――万事一旦想的太过长远，那就绝望恐怖了。

她毕生都不曾有过这么多衣裳。家里一直都是那样的经济紧张，她不得不穿的朴素寒酸……以后不必了。

他一个大伯的，这样毫不忌讳的对弟媳妇满“圆房”“换衣服”，曾婉婷听了，立时就羞了个满面通红，一句话也答不上来。顾理元没有等到她的回答，看了她一，见她双手着裙上的花边，显很是局促不安的样。便又开：“换衣服的动作快一，阿初饿了，不能久等。”然后转开门，也不回的走掉了。

顾理初想了想，忽然“哦”了一声：“结婚要去教堂的，是不是？”

她是没有什么嫁妆的。而且一般穷人家的女儿嫁，所谓嫁妆也就是两件好衣服。不过曾太太认为二女儿嫁去了顾家，总不会缺少穿，所以她连两件好衣服也没能带过来。柜里密密的挂了两大排五颜六的女衣裳，旗袍、洋装、大衣、睡袍，应有尽有。都是顾理元从曾家要了她的材尺寸，特地赶制的。

原来他从小在租界区长大，与侨民为邻，模模糊糊的知一关于婚礼的知识，也都是西方式的。这模糊知识再加上他哥哥那决的否定，很快就打消了他对刚才一幕的疑惑。

怔怔的对着那张大床了一会儿神，她忽然想起顾理元方才对她的促，便赶忙撕撕扯扯的脱了婚纱，然后走到大立柜前去拉柜门。一拉之，纹丝未动，她反应过来，向两边把柜门推了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