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座宽敞阔气、摩登洋式的陆公馆因为陆新民的存在,已经变成了一个令人很不愉快的所在。虽然还没有佣人提辞工,但是大家终日都只缩在自己那个小小的工作范围,绝不肯多走一步,只怕一个不慎会惹到大少爷。而说到大少爷,众人又不由得要想起那个模样俊俏的小傻。
这个是衰弱了,腐朽了。但上附着的那个灵魂还是先前的陆选仁。他迅速的恢复了那一贯的生活方式,每天行踪诡秘的从早忙到晚,只有在夜里回家时,他的脸上才会散去那一层阴鸷,咬牙抗着一疲惫,上楼去看他的儿陆新民。
“姓沈的还不知吧!”
陆选仁满怀怜的拍拍他的肩膀:“爸爸有办法,爸爸把他用链拴在床上,他就跑不了了!然后你就去睡觉,好不好?”
“知也没有用。他敢怎么样?”
“可怜哟……”人人都是这样的评价:“让老爷和二少爷当成小玩意儿,就那么扔到大少爷那里不了啊!”
陆选仁心想这若是新民绑上的,自己还真不能贸然去解开。于是,他先不动手,只表温和的问:“阿初,你,怎么了?”
陆新民把目光重新转向顾理初,嘴里喃喃自语着,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。陆选仁看看怀表,已是夜里十二多了,心想新民休息不好,神又怎么会好?思及至此,便拄着拐杖走到顾理初面前,这回低一看,发现顾理初双手已经被反剪着用绳绑上了――绳的另一系在了床上。
“这……”
陆新民指指顾理初:“我守着他。”
陆新民目光呆滞的转向他,忽然“嘿”的笑了一声。然后歪着,不清不楚的叫了一声:“爸爸。”
陆选仁走到陆新民的卧室门,这回他不必敲门了,门是大开着的。陆新民就站在门边,背靠着墙,双手兜里。而对面的地面上,坐着正在泣着的顾理初。见陆选仁来了,顾理初并没有开求援,反是哭的更厉害了。
他话音刚落,门的陆
陆选仁没理会他,先去仔细的打量陆新民:“新民?”
陆选仁很兴。昨天陆新民一天都没有说话,今天居然又能认自己了,可见这病的确如医生所说,是时好时坏的。重要的是要营造一个好环境来,让他保持心的舒畅。
顾理初哽咽着了鼻:“我、我、我到里了!”
顾理初泪汪汪的抬起脸:“陆伯伯,放开我吧!陆先生绑了我一午,我、我、我……”
“为什么守着他?”
“老爷还想着什么二十年三十年呢,真是!有伺候疯的功夫,不如给自己再找几个年轻太太,兴许还能再造几个小少爷来!”他如是想。
他午看多了文件,累的有些痛。用手指了太阳,他打神继续问:“新民,这么晚了不睡觉,不困吗?”
陆新民笑起来:“他会……会忽然消失……哈……”
说到这里,他又呜呜的哭了起来。
理初放在家里了。
陆选仁的伤,在三个月后方彻底痊愈。他元气大伤,发几乎完全白了,走路时手里拄着拐杖,每一步都迈的很迟疑,仿佛不能站稳似的,走的小心翼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