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将大红喜服换上，对镜梳妆。

慧贵妃在寝里艰难的翻了当年她大婚的喜服，样式已经是旧的了，散发着一在柜里放久了的味，如同这座殿的味：湿而又衰朽。

“我今日来，只是想知一件事。”

徐三娘犯了难，她是同慧贵妃的，也知沈靖曾经为了拉拢史家而牺牲了她，以及她未世的孩儿。

可面对慧贵妃，她张不开嘴，毕竟是沈靖对不起她。

☆、贵妃大丧

若是别的妃嫔敢这样对徐三娘，徐三娘早把他们气得一佛世二佛升天，有多远多远了。

徐三娘忙问：“什么事？”若是力所能及，徐三娘愿意帮助她。

“冷之人，虽蒙天恩，准我回秀清生活，却怎么能随便见天颜。”

那时候，沈靖喜执起她的腕，说：“慧儿，你这腕真好看。”

她攥得太紧，以至于自己的手都发抖。

看着她疯疯癫癫的模样，徐三娘有些心疼，后的女，哪个不是大家闺秀小家碧玉，却落得这般场，真是可惜。

说着上前攥住徐三娘的双臂，目光急切：“他没回来，是不是？他要是回来了怎么不去上朝？你们也在等他是不是？”

镜里朱颜不复，涂多少粉，都盖不住角的皱纹；涂多少胭脂，都摸不红枯失的心。

她连忙把慧贵妃扶起，谨慎的想着措辞：“慧贵妃，你先回绣清，等皇上病好，我让他去看你。”

那人微微颔首：“正是。”

说着，竟双膝一，跪了去。

三月风呼呼的刮，刮动窗棂凄凄作响，慧贵妃轻声说，如同曾经摸着隆起腹的呢喃：“就好了。”

徐三娘何等聪明：“你是慧贵妃？”

慧贵妃神凌乱：“他……得几时能好？”

一白影扶着朱红墙禹禹独行，慧贵妃想，七日，不知我这条命，能不能为他拖住七日。

“至少七日，慧贵妃珍重。”

慧贵妃回到了绣清，这里荒凉、凄清，蜘蛛网挂满了房梁，不像一座妃的殿，倒像是一座坟墓，埋葬的是青、乐和笑声。

她把手臂衡于前，兀自看着镜中的手腕，那只从前莹白的手腕，带一个镯都觉拥挤，现在带上三个，却如锁链一般，晃来晃去。

慧贵妃突然大笑，又似哭：“这里风大？哈哈，这里的风再大，哪有冷的风大？这里……得很呢。”

“那你……”

徐三娘无言，只是摇：“慧贵妃，这里风大，你回去吧。”

慧贵妃有些急切的问：“陛他，陛他是不是没回来？”

慧贵妃笑：“姑娘可能不认识我，我是绣清的人。”

慧贵妃凄然一笑：“我无父无母无兄弟，娘家一个亲人也无。你告诉我，不会对大局有任何影响，却可以安一颗早已枯死的心。徐姑娘，你行行好吧。”

有些犯难的：“慧贵妃，皇上他……”

她的话中虽是自嘲，更多的却是无奈。

谁知慧贵妃却打断她：“徐姑娘，我不是来见皇上的。”

徐三娘虽对慧贵妃所知不多，却也知她是将门虎女，不凡，一傲气，让这样的人跪，徐三娘实在不敢当。

徐三娘只觉得她笑得真好看，像一朵幽幽绽放的白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