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线全断了，唐安琪再也无法和其它分取得联系。孙团士兵立刻重新布防，这个时候就讲不得战术了，孙宝山把榴弹炮全拉过来一字排开，对着城外持续开火。

漠然的收回目光，他在那渐渐艳起来的万霞光中继续爬行：“宝山啊！宝山？”

地面上满是瓦砾沙土，拌着血肉以及刀枪。电话线又断了，这回无论如何接不起来；无线电台倒是还有一，可是最会作电台的两名通信兵刚被一起炸死了。

这是唐安琪所经历过的，最漫长的黑夜。一条手臂毫无预兆的落在他的面前，没等他惊叫声，小疾手快，捡起来就扔到战壕外面去了。

唐安琪问他：“城南怎么样？”

吴团电话无人接听。唐安琪打发了通信兵去传话，通信兵过了很久才返回来，说是没有找到吴团长。

炮战正式开始。夜空绚烂起来，炮弹像星一般平直着飞行，每一颗星都能燃起一束冲天烟花。烟花金黄，血肉鲜红。

前线的榴弹炮已经被炸了一多半。通信兵接好了电话线，孙宝山人在前方不来，唐安琪就爬战壕打起电话，想向吴耀祖求援。

他那面孔已经肮脏的看不眉目，为了让唐安琪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，他须得使全力气呐喊：“小鬼的炮是长筒的，他妈的能瞄准！”

黎明时分，炮声渐渐变得稀疏。唐安琪趴在地面上匍匐着往前爬，想要找到孙宝山。

日本军队拉来一排最新式的加农炮，一鼓作气轰塌了北面城墙。

旅长

通信兵答：“全是火。”

唐安琪面无表的环顾四周，他这里也全是火。

唐安琪没回答，纵一扑把他压在了。一块古老方砖从天而降砸在了唐安琪的后背上，他疼得叫了一声，可是谁也没有听到。孙宝山一把他掀开，比比划划的让他往后跑，他看不懂手势，懵懂着不动。孙宝山急了，抓起步枪要爬起来，哪知就在此刻，地面忽然震动起来了。

他从未在长安县看过日。现在城墙没了，城外的林也都被摧平烧光了。他的面前成了一平川。

黎明之前最黑暗，唐安琪影影绰绰的看不清人，只好一边爬一边大声呼喊。天边忽然隐隐透鱼肚白，唐安琪意识的扭望去，就见到一轮红日在地平线隐隐冒了。

城门开了，孙团人张皇失措的撤退回来。孙宝山满鲜血，在连绵不断的炮击声中对着唐安琪大喊：“小鬼来了！”

天，总也不亮。

唐安琪没有害怕。战况忽然恶化到了这般地步，一切都是乎意料，他简直是来不及怕。四面八方都是爆炸，他坐在现挖来的战壕中，想要躲避满天飞行的炮弹。

于是他就没叫。不但这次没叫，以后再见到残肢尸首，他也都不叫。

方城墙那里腾起一只巨大火球，炽烈光芒之，古老城墙已经被轰了大大的缺。

一字排开的榴弹炮阵，如今已经成了东倒西歪的一排废铁，也许唯一的作用就是被当成掩，再挡一挡弹。孙宝山猫着腰，从一堆沙袋后面绕了来：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