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遇只得站住脚，温声：“主大安，臣这就派人回禀皇贵妃去。”

梁遇一径宽解，和声：“皇贵妃的，主是知的，她天塌了都能当被盖。早前为不能当上贵妃，在南途中气得直倒气，如今比贵妃还上一等，心里着呢，主只踏踏实实的，不必心她。”

可惜这一养，就再也没能醒过来。

一个病重的人开始追忆往昔，实在算不得什么好预兆。梁遇：“主才好些，别一气儿说那么多话，且歇一歇养养神，来日方长的。”

皇帝了，“好在有你护着她，朕也不担心她将来的路不好走。她这样洒脱人儿，太由她抚养长大，必定随了她的脾气，不至于像朕似的心思沉重。”他说着，慢慢转过视线来瞧着梁遇，苍白的脸上浮起一笑，“大伴，朕这辈能遇见你，是朕的造化。不论君臣那一套，你是朕的良师益友，是对朕最好的人。朕还记得，朕小时候想吃桑果儿，是你大夏天里爬上树，替朕摘一大篓来……这些儿，朕就算到了地底，也不会忘。”

杨愚鲁是，门叫上两个奉御，一同往月华门上去了。

皇帝依旧摇，“她是个姑娘，底儿弱，别让她来了，就咱们说会话吧。”他的神变得悠远，哀致，“大伴，朕的，朕自己知，哪里是大安，不过回光返照罢了。朕的时候不多了，等不得也耗不得……朕只求大伴一件事，尽心替朕辅佐朕的儿，让太成，别像朕似的，手低，一事无成。”

皇帝殡天的消息传到月徊跟前时，她才哄得太

皇帝急起来，“这会不是客套推辞的时候，大伴，你一定要答应朕！”

皇帝这才放心来，长吁了气：“你带话给月徊，朕对不起她，到死都在连累她。朕这一生没有朋友，只有她愿意结交朕，却被朕害得囚禁在这深里，一辈不得嫁人生，朕实在愧对她。”

梁遇从圈椅里站起来，褪腕上菩提慢慢数着。门看天，天还是灰蒙蒙的，没有放晴的迹象，东阁里很安静，站在廊听，听久了让人忘了呼。

阁里的人立时都退了去，梁遇提袍上前来，皇帝摇了摇，“就这么说话。”

皇帝听了，怅然笑了笑，喃喃：“是啊，朕该养养神了……”

梁遇见他急红了脸，忙是，“主的令儿，臣哪里敢不从，臣一定竭尽全力辅佐太殿，请主放宽心，好生将养。”

梁遇忙往东阁里去，门见皇帝半倚着引枕，脸颊虽消瘦，但神看起来还不错。毕云正伺候他喝，他慢慢了些，听见脚步声抬看，见梁遇来，便微微牵了唇角，“大伴。”

忽然门帘一动，柳顺从殿迈了来，看见他便疾步上前回话，说：“老祖宗快瞧瞧去吧，万岁爷醒了，说要见您呐。”

“你去安排吧，悄悄把太后灵柩运泰陵安放，景山的殡得腾来候驾。”

他怨自己，带着一灰心丧气的味，梁遇只得劝他，“主千万不能胡思乱想，您年轻，病势来起来汹汹，退起来也快得很，哪里就到这样地步了。太日后有您亲自教导，不必臣来辅佐……”

即便不能名正言顺以帝王规制办，至少借了太后的丧仪，也能走得面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