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多久,弗伊布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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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回到了这个房间,这个他住过很多年,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长住的房间。单向透视玻璃对房间里面的人来说是一面镜,他每天都能从这面镜里看见自己。
最开始的几天这里人来人往,他们在这里给他检,评估钝化剂的影响,评估他的心理状态。陌生的向导坐在他旁边,告诉他,她会帮他调整好自己。
他这次没有再对他们说:我要黛安娜。他对向他提的任何问题有问必答,他对向他提的任何指示照不误。而如果要求他主动说什么,他就保持沉默。
那个向导首先和他一起重新训练了他的正念技巧,接着开始和他长谈。因为他没有放在心上,所以他基本不记得她说了那么多都是什么。反正大致就是告诉他,要对自己有信心,要对结合有信心,百分之百匹的哨兵和向导必定相,随着时间的推移,不是他还是黛安娜都会放怀疑,信起他们对彼此的。
他在她每次提起黛安娜时走神,去想黛安娜。他想:黛安娜现在怎么样了,在哪,在什么?
然后不知从哪一天开始,没有人再会走这个房间。从这个时候起,惩罚才真正开始。每天,营养剂从一个小窗送来。他询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去,没有人回答他,他询问黛安娜是否已经去了,依然是沉默。他尝试通过结合去到黛安娜的神空间里找她,但是,也许是电场屏蔽太了,他一次都没有成功过,他甚至一次都没有梦到过黛安娜。就连她存在的那种觉都变得稀薄,仿佛她在离他非常遥远的地方,仿佛他将永远也碰不到她。
他中途神游过一次,黑的母横冲直撞,想要挣脱这个牢笼,却被电网打得虚弱不堪,缩回他的。他虚弱地躺在地板上,没有人来。然后不知怎么的,没有向导的引导,他回来了。他爬起来去吃营养剂。S级哨兵不需要向导的传言或许是真的,他可以这么被关一辈,不会很短的一辈,就这样,没有向导,没有任何一个向导,没有任何一个人,永远只有自己和镜里的自己。
博士曾经让他想象过这样的生活,作为一种威胁:永远不能离开第九区,永远被困在这个房间里,永远见不到黛安娜。他当时想象着,觉到了恐怖。现在这恐怖真的上演,折磨他的却不是这生活本。失去自由,孤独,无事可,绝对无聊,都是只于遐想中而非真正经历时才显得那么可怕,走去后,就会开始习惯,就会开始无所畏惧。
真正折磨他的恐怖,是这样一个问题:黛安娜难也在这样一种境况之中吗?
这才是真正的恐怖,真正的地狱――想象你所的人正被折磨着。
即便你不会被此折磨到,可是,想吧――既然你此刻有这么多的时间,好好想一想吧――她和你不一样。你坐在这里,连一个表都不会有,但她可能正在痛哭。
于是他开始对空的房间,对单向玻璃那一边正在观察他的那个不知名的研究员说:我很抱歉。
我很抱歉,我知错了,我再也不会这样了,请您免除对黛安娜的罚。
反反复复,一遍一遍。
一遍又一遍。
*
惩罚结束得突然。那一天,房间门打开了。他像被闪电劈中了一样猛然站立起来,泪。烈的和烈的官冲击着他。就算没有这些,就算他瞎了,聋了,什么也看不到,听不到,连她的气息都觉不到,还有他们的结合――那么鲜明的存在,那么鲜活的,那一颗心,从电场的那个破,汹涌地向他。
黛安娜站在门,诧异地看着他,看他跌跌撞撞走过来,抱着她哭。
弗伊布斯,你怎么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