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委曲求全的语调，这顾全大局的心，这殷切深厚的人……

事先知这事不容易善了，却没想到这伙人能狮大开到这田地。跟官府竟然还带讲价的？刚才只差一，你们这啸然寨就被扫平了吧？你们哪儿来的自信和胆量？信不信回我家大人就真刀真枪再你们一啊？

自城门至屏州府库，多少人追着车一路啧啧叹，一路被那一箱箱金灿灿的金条银锭刺得两发红。

忍不住抬仔仔细细去看对面的人。一落魄老打扮的师爷，神明，笑容猥琐。二当家是个年轻后生，眉大，长得不错，听说武艺也不错。可他自始至终都在同端茶的丫鬟说笑，还一个劲要摸人家的手，这不着调的劲同他家大当家真真是一样一样的，说他和燕啸是亲兄弟，钟越也信……在座人数不多，皆是各自主家心腹。看来看去，只有穿着打扮都像个文士般的三当家靠谱些。

有天大的封赏。这难得的好名声我们啸然寨是半分都沾不上的。哎呀……怎么算，这回也是我们亏。”

更恍人心神是队列中一辆辆装载着山匪财的车，一只只厚重木箱被刻意掀开了箱盖，中珠宝财帛直剌剌示于人前。金银玉琳琅满目，山匪的好是古往今来一脉相传的朴实无华且简单暴，古董字画寥寥，成箱成箱俱是实打实堆码整齐的金条元宝，八两重的金臂钏、鼻环大的金耳环，为堂堂山寨大当家，不狗链的大金链，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招呼。

第三章

骄阳当空，晴光刺目。一骑白似银霜如飞雪，自黄尘烟土里飞驰而来。

看惯了历任督军们被蛮族欺负得哭爹喊娘的沮丧嘴脸，落雁城百姓乍一见雪白战上宇轩昂的年轻军爷，惊为天人。

“嗡嗡”一阵人声轰鸣，长街之上，无数目光齐齐转向破旧的城门。

“来了、来了……是洛督军！”不知是谁起喊了一嗓。

“这……”端肃镇定的钟大人突然心不镇定了。

钟越不温不火地接招：“那田师爷的意思是？”

是日，落雁城张灯结彩，鼓乐齐鸣，喜迎大军回城。自二十年前，武王关失落，青、灵两州相继沦陷后，这样的喜事还是第一回。城中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齐齐涌上街，人如，将长街两旁挤得满满当当。

银甲白袍，枪飘红缨。更生得剑眉鬓，如飞星，那般细致如画的眉目，那般矜贵凌冽的气度，所谓梦中人，所谓画中仙，不过如此。大姑娘小媳妇当街看晕了不计其数。

似是察觉钟越心中所想，那文雅的三当家侧过脸来，冲他微微颔首，眸光灿动，隐一线悲悯。

大梁元启八年盛夏，新任屏州督军洛云放率军剿匪，平夜枭、苍狼等数匪寨，凯旋而归。

田师爷磕了磕烟杆，眯起慢吞吞地吐一个烟圈。隔着苍白游走的烟雾，缓缓竖起三手指：“名声我们就不贪了，我等草民福薄，怕享不起那等福分。小老与钟大人一见如故，看在钟大人的面上，自然也得退一步。这次所获财，我们啸然寨就拿个三成吧。”

当日和洛云放一起在啸然寨议事厅里喝茶的那几位，此刻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