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北礼貌地对他微笑：“甘叔叔早。”

甘正天昨日几乎整夜没睡，今天难得迟钝，愣愣：“一个就够了。”

他的声音慢慢低了来，视线一撇看到那瓶安眠药。

等他剪好八片土司打算去冰箱拿鸡的时候，厨房门却被打开了。

苏北转过，迎上他疑问的目光，轻声：“甘南吃的安眠药。”

苏北没有上接话，等把锅里的煎煎得一面金黄焦脆一面糯黄，才疾手快地把它盛到餐盘里。

等到苏北把浸的糯米和红豆放电饭煲的时候，甘正天终于捺不住开了。

“甘南最近胃不好，我每样都多一，他想吃哪样就多吃一。”

“怎么煎了四个？”

之后他拿吐司片，放倒好黄油的锅里开始煎炸，等到两面都剪得金黄一片才把准备好的焦糖淋了一层在上面。

甘正天猛地一惊，双手竟然不由自主颤抖起来，像是握不住那个小小的药瓶。

“甘叔叔要吃几个鸡？”苏北神自然，像是两人之间从未有过争吵。

他说这话说得神淡淡，既没有邀功的意味，也没有炫耀的心思。就像习以为常，习惯为对方细致考虑到每一方面。

甘正天沉默地站在门看他忙碌，心里烦躁，一会儿想到严谨，一会儿想到甘南，又觉得此刻的沉默简直像是对二人的默许。

两人一个一个看，气氛虽然有些凝重，但竟然莫名和睦。

“我数过片数了，照日来算，应该最近才改吃了两片的。甘叔叔，我不想安你每天一片两片的没关系，因为我们都很清楚，如果我不回来，他迟早会发展到每天三片，每天四片，甚至……”苏北直视着他，没有半分的躲避和犹豫。

“我知。”苏北动作顿了顿，偏过去对他笑笑，“甘叔叔别担心，应该只是暂时的。我多些他吃的东西，他有了胃吃得多了，慢慢就会好的。”

甘正天显然也没想到是苏北在厨房，明显地愣了愣才：“这么早……”

然而甘正天却没了半分火气，他垂盯着盘里那两个特别的煎，自言自语：“我亏欠他很多，以前总以为可以慢慢弥补，现在才知有些东西一旦欠了，是还不了的。我想给他饭，他喜吃的菜，可是我竟然并不知他喜吃些什么……我以为他吃肉，但其实吃的是你。我不知他怎么会尝不味了，我很着急，但是……他不肯多跟我讲一句话。”

于是苏北拿了四个鸡回了厨房，有条不紊地上燃气灶，往锅里倒了油，打算开始煎鸡。

说完就侧经过他去客厅开了冰箱门。

“你不用那么多，甘南他……最近尝不味。”他这话说得有些艰难。毕竟这话相当于承认自己妄为人父，全不如苏北照顾儿来得妥帖周到。

门关严实了之后他才开始上电源，定了时。

“甘叔叔，甘南是您的儿，他不你的事，但是我不是。”苏

是的，责怪――责怪他这个父亲不过一个月就把儿照顾得一塌糊涂。

甘正天神复杂地看着他，心里酸酸涩涩，难以讲清真正的滋味。

即使面前的青年笑得温和冷静，甘正天却还是从他掩饰得极好的表中觉到了苏北对自己的责怪。

然而他到底没法对差不多算自己看着长大的、此刻还在厨房为他们父早餐的苏北发脾气。

“这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