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长大了，心智清明、思想定，已经不再是当初那名混沌又荒唐的无知少年。他越是懂得了，越对自己先前的那一场迷恋到荒谬――那可是自己的三叔啊！

两难

叔侄俩的态度既然都是这样的坦，空气反倒是动开了。沈淳如释重负的跑了去，抓野狗似的在书房抓到了沈期；而沈嘉礼趁着这个空当，手忙脚乱的浸湿巾，飞快的拭了。

沈淳伸手向外一指：“书房有一张行军床，我睡在那里就好。”

他总觉得自己不招人，现在事实当真是证明这一了，他又有些怅然悲苦。不过从理智上看，他也知沈淳对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――自己现在无论到了哪里，都是一个大累赘。

极力的抛开脑中的胡思乱想，他不傻装傻的笑：“三叔，你以为我会怕你上的伤疤？我才不怕呢！我连战场都跑过，还怕这个？”

沈嘉礼从卧室走了来――他换了一崭新的单薄衣裳，因为一直是在房电风扇，所以看起来倒还从容：“今天回来的早。”

沈淳几乎支撑不住，俯将那个大西瓜放到了桌上：“吃西瓜！西瓜一直放在冷里，现在还是冰凉的呢！”

沈嘉礼在这小侄面前，不知怎的，就觉自己像只被人去了尖牙和利爪的猫狗，似乎除了蜷缩在树荫打盹之外，别无路。沈淳对他的态度既坦又亲切，是真心真意的要让他生活的舒服惬意；但暧昧的成分是绝对没有了，仿佛他们之间一直都只是叔慈侄孝而已。

，心随之翻一阵厌恶――不是厌恶沈嘉礼这个人，而是厌恶那用“”和“浪”来形容的种种事。

这天中午，沈淳从外面抱了个大西瓜回来。正午太阳最毒，他满大汗了房，中天喜地的喊：“三叔，我回来啦！”

沈嘉礼推了他一，连连挥手：“去，去，我还没有半死不活，不至于要你帮我洗澡。你到外面把我儿看住，别让他乱跑，他现在已经和驴差不多了！”

北平无战事，沈淳又不是重要人，所以在接来的几天里，一直比较清闲。

一番忙乱过后，三人全洗漱完毕。沈淳把光着屁的沈期放到了卧室的大床上，又让三叔也去休息。沈嘉礼已经换了睡衣，上床之前问：“小淳，你在哪里睡？”

沈嘉礼搂住沈期，躺在床上不能眠。

沈嘉礼看他的狼狈，便抄起搭在椅背上的巾，走过去想为他汗。沈淳这几年自立久了，不惯受人伺候，意识的伸手接过巾，自己满满脸的乱了一通。沈嘉礼见了他这个举动，心中却是别扭了一，随后退回原位，不再去向对方动手动脚。

沈嘉礼没说什么，只笑了笑，然后又：“那好，快去睡吧。”

要是有钱，那还又不一样。

沈嘉礼扭嗅了嗅枕，从上面寻找沈淳残留的气味。起儿的小手送到嘴边轻咬了一，他心中一阵喜一阵悲的，最后就只到了苍凉，觉得自己像条老狗一样，真是没有用了。

他看来了，沈淳现在对他的心思，无非是善待与赡养二事，大概是要报答当年的养育与相之。他须得安安心心的一名清静老太爷，再有多余的任何心思，都属于发痴妄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