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至诚在街车观望一番，见那枪上刺刀闪着雪亮的光，甚是可怕，心中就有些怯。原地犹豫了片刻，他重新上车，调到了附近路边的一家咖啡店里，借用了电话机，打给了段慕仁的日本顾问菊山直人。这位菊山直人先生的军衔不算，本质上应该算作特务，又是个支那通，许多年前就同段慕仁结识，已经成了段家的常客，关系十分密切。段至诚不敢直接去找父亲要主意，故而就请这位菊山叔叔设法帮忙。而菊山直人同冯冠英一党素来不睦，如今正要把段慕仁直上云霄的扶植起来，所以对于段家上都和蔼可亲，愿意为段家大公排忧解难。可惜段至诚虽然急切，可是对于沈靖的状况一无所知，甚至连对方属于哪支队伍都不清楚。菊山直人问了半天，云里雾里的，索让段至诚原地等待，他亲自行打探。

段至诚急的不住摇叹气：“菊山叔叔，那不是我自己的产业，是我一位至交好友的房产。他是靠着这个吃饭的，全拜托了我来保护，结果现在半天的功夫不到，就变成了废墟，我怎么有脸再去见他啊！”

段至诚知聂人雄乃是华北治安军属集团军的司令官，而他和这菊山直人并不见外，此刻便急赤白脸的促：“那就去找聂人雄啊，他的兵，他总得哪！”

菊山直人的工作对

段至诚没有办法，只好是放电话，不时的让自己那随行的小跟班过去张看。如此过了半个多小时，小跟班回来了，气吁吁的告诉他：“大少爷，那帮大兵开始扒房啦！”

“聂人雄不在天津啊！”

菊山直人向他一伸脑袋：“孩啊，为了这儿屁事儿让我去找驻屯军，太难为你菊山叔叔了吧？你不就是惦记那一趟房吗？这他娘的都要烧成那个样儿了，你撵走了沈靖，也就只能得到一块地；你不撵他，他也不能把地卷起来带走。稍安勿躁，再等一等，不行吗？”

段至诚听闻此言，一拍大，心想这沈靖也太坏了，知自己占不住，索把这一趟房屋夷为平地，谁也别想落到好――只是自己信誓旦旦的跑了来，回去之后怎么向沈嘉礼交待呢？一想到沈嘉礼那张阴沉沉的小白脸，想起他生气时那种老太爷似的派，段至诚就不禁痛异常，觉自己大概是由生惧，如今对于沈嘉礼的敬畏，真是比怕太太还甚呢。

“那就让驻屯军的长官令――总能有人治得住沈靖吧？”

段至诚放大话，单枪匹的就乘坐汽车前去了市区。在一条设施尚算完好的小街上，他果然是看到了一大队士兵――都穿着日本军装，可是听音，其中却又夹杂着东北人与丽人，也分不清到底都是哪国的，一个个全副武装，全不是好惹的模样。

活了那么多年，如今不但丑事，还忘恩负义、恩将仇报！你放心，我这就过去收拾他，你不要急，等着我给你消息吧！”

一条街的房，连扒带烧，主要是烧，很快就成了一趟火海。在一片哭天抢地声中，那大队士兵开始列队向外撤退。这时菊山直人亲自乘车赶过来了，用一带有东北音的国语告诉段至诚：“哎呀，段少爷，不好办呀！那个沈靖是聂人雄的参谋，聂人雄现在又直接听命于南方大将，这个这个……我们不是一个系统的，不了他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