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六章

客卧里没有多少能躲藏的地方，你知教廷的搜查队不会放过床底与衣柜，那扇窗有固定的护栏，不足以让一个成年人钻去。你完全想不来雷米尔能躲到哪里去。但是他不会有事，你想不来但他可以，他必定可以，雷米尔那么了不起――这念在你心中反反复复

是哪一个圣，“请跟我们回去。”

所有旋律刹那间支离破碎，恐慌与痛苦卷土重来，你的心漏了一拍，不断祈祷自己听错了，祈祷他们什么都没听见。你面不改，脚步不停地继续向外走，却撞到了前面的人背上。他们的脚步不约而同地停了来，齐刷刷回，罔顾你心中祈祷多少遍。没有一个人问你那里有什么，他们不问问题，只解决问题。

他们没问你为何在这里，你们不问问题，向来如此。

雷米尔不会有事的，他一定已经藏好了。

你要走了，你已经对雷米尔解释过也告别过，这让你到庆幸。只要你跟他们一起走，你的家与家中的一切都将安然无恙。你向他们走去，他们散开一，将你护在中间，一如从前。

“我正要回去。”你说。

雷米尔在战场上好好度过了十年岁月，他是个厉害的老兵，训练有素，经验丰富。雷米尔非常谨慎，你刚刚跟他说了绝对不要来，他住在你家近一年，不少信徒和邮差曾敲响你的门，而他从未岔。所以，那一定不是雷米尔意外制造的声响，就算是，在持枪的圣徒打开门的时候，他也不会被发现。

三个人停在了你边，最的那个人列，手中握住了玫瑰念珠。你知那一串念珠上都是祷言，而念珠底的十字架是一种微型手枪。持枪的圣徒快步走向你的客卧，你僵立原地，中梗，一时间半个字都说不来。

“……我曾迷途，而今知返……”赞诗的旋律蓦地在你脑中响起来了，满怀着飘飘然的喜悦，将一切痛苦的思考从你脑中挤去，给予你一片慈悲的空白，“……引我终究归家园……”

这如此熟悉，只走两步，你们的步伐便整齐划一。你们行走的样如同一个人的几重残影，倘若有人量一量你们的脚步，他会惊讶地发现每个人、每一步的距离的距离都一模一样。他们的姿态，他们的法袍，他们上缠绕的那种氛围，宛如一个气泡，将你包裹起来，把不属于你的世界从你边挤开。那空气浸了你的肺，覆盖了你的整个躯，它如此沉重又如此熟悉，仿佛本来就该在那里。归位，归家，离群的齿轮回到机里，无须磨合，运转畅。你这一生的五分之四时间都在这里，被完打磨，你早已习惯了它。

但你本来就是要走的。

从客卧紧闭的门后面，传来了什么东西碰撞的声音。

这不是一支武装完备的战斗小队，只是较为隐秘的搜索队，他们前来寻找新生的圣――如果不懂事的婴孩也能派上用，你意识到，那么仪式中的“自愿奉献”大概不是决定因素。来你面前的只有四个人，不代表你只要面对四个人。教廷有不少传信手段，你甚至能大致猜到那东西放在谁上，以及它们发动之后，大概多久后续队将淹没你的家。

啪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