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以为他会说什么,摇晃你或拍一拍你的肩膀,对你的讲述什么反馈。你把自己剖开展示给了雷米尔,带着一忐忑,等他评判。而他对你的故事不置一词,嘴唇抿得发白,那双有力的手抓住了你,将你贴到,搂得结结实实。你这才模糊地意识到,让他坐立不安的不止是愤怒,在愤怒之,隐藏着不那么显的恐惧。
意。
雷米尔拥抱了你,那觉仿佛烈日投怀。
你抱过别人,在有必要的时候。你抱起无法行走的伤员与孩童,你仁慈地对信徒张开双臂,有无心地说着那些陈腔滥调。拥抱是安和宽恕,你既不需要安也不需要宽恕。你的行为举止无可挑剔,你的思想品德完无缺,所有人都这么认为。自从学会走路,便再没有人牵住你的手,再没有人对你伸手。以诺神父,圣以诺,谁会拥抱你?谁有资格拥抱你?
伊恩修士早就死了,他死了五年,接近六年,你为何现在才来哭泣?不可理喻,简直稽,而雷米尔没有笑。他一言不发,轻拍着你的后背,于是你知他可以理解你。你没有受伤,没有坏事发生,汹涌的绪却在此刻呼啸而过,你泪如泉涌,仿佛遭受了莫大的委屈。
光与在你脑中炸开,嗡的一声,将你的思维打散成一片混沌。你想到苹果,想到窗的风,想到落在额上的亲吻,那修女的嘴唇燥而温。一双手,将你抱起轻轻摇晃的手。耳边的歌,赞诗,摇篮曲,睡吧睡吧我亲的宝贝……散落在记忆角落的碎片席卷而来,像,像爆炸,像天堂之光。多么温啊,多么温啊,你的泪蓦然涌了来,滴落在雷米尔肩上。
“我……”你突兀地说,“我的父亲死了。”
“你真好。”你说。
第三十一章
你不记得有别人拥抱过你。
雷米尔抱着胳膊,爪陷肤。他猛地转,大步走向你,又在你面前短暂地停顿,仿佛不知要什么,亦或不确定自己是否要这么。你与他对视,他看你的睛,便了决定。
雷米尔张开双手,抱住了你。
他被你的泪惊动,想要松手后撤。你紧抓不放。他要是后退,你便前,你的手着他的手,你的巴贴着他的颈窝,像个大号的狗膏药。雷米尔终于放弃了甩掉你,只是频频扭,追问你是否还好。你好吗?你不知。你的鼻发酸,你的眶发,你的咙鼓胀,像被满了棉花。你不知你怎么了。你张开嘴,语言在脑中化成难以组织的单词,当你把它们吐来,它们听上去也黏糊糊的。
你们
你正在哽咽,正在泣,你的声音像一团皱巴巴的、饱了的纸,可你还是要说。因为雷米尔就是这么好。雷米尔在你耳边叹息,“你有病。”他说,低亲吻你的肩。
雷米尔紧紧抱着你,他的贴着你的,你到他的心脏一一捶打着你们的腔。他的心震颤着你的肋骨,他的肤温着你的肤,奔的血煨了你的血。他抓得这么用力,好似松开手他就会坠落,又或者在跌落的是你。雷米尔抓住了你,将你藏在他的怀抱里。
“什么?”雷米尔惊骇地说,“怎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