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……

很多个早上，你发现他离开了床，缩在沙发上。这沙发已经很老了，不会比床铺，比那张床窄而短，雷米尔这样格的人要是在上面躺平，两只脚必定要垂挂去。不过你没看他躺平过，他总是弓得像只虾，挤沙

他睁开睛，没怎么动，可能没醒透也可能还昏。你拆开包装，一支烟，放他手里，用打火机燃了。雷米尔看着手里的香烟好一会儿，调整了拿烟的姿势，放嘴里了一。长长的烟灰从香烟端掉落来，落到客厅的地板上。

你缺乏正确的判断力，好在这个世界由规则构成，主已经划分了是非对错，让世人无须为此苦恼。经文与你的父亲都没说过要如何置177这样的存在，但林奇夫人已经告诉你了，告诉你这个世界如何对待人群中的恶。

你走浴室，浴室里空无一人。你在门呆立了几秒钟，转，走回客厅，停在沙发旁边。卧室门锁着，客厅没有，雷米尔蜷在沙发上，抱着个靠垫。

你回去的时候，早起上班的人已经起来了，他们向你打招呼，以为你刚要门而不是门。你发现自己忘记了锁门，跑去那会儿匆匆忙忙，浴室门和大门都没锁，如果雷米尔再自杀一次，他现在已经是一团死肉。

你的手冰凉一片，确切地说你浑粘着冷汗，手脚依旧冰凉，胃里也是。雷米尔睡得很沉，你想了想，推推他，把他推醒。

只要遵从。

第十四章

你把神圣祷文篆刻了许多隐秘的地方，永久工程，一时半会儿难以去除。因此，在将客房收拾好之前，雷米尔得暂时留宿在客厅。他对此没有抱怨，不过好像不太喜床。

浴室可以是一个恶的落脚，却不能用于安置一名房客。你拆掉了所有镣铐，收拾一张窄床，放客厅。

你门时不知自己更想看到什么，活的雷米尔、死肉还是空空如也的房间，不过当你看到沙发上还在呼的人，你发现自己松了气。你在沙发旁边蹲，碰了碰雷米尔的手，他的手很和。

那样的话，你便从未犯错，毫无污，你的人生完无瑕，你的世界平稳如初。你在一名混血恶上浪费了圣，大失误，恐怕难以回本，它上挤不多少价值，基本只是个破烂残渣。但无论如何，事解决了，一切回到了正轨。

可是。

这间房的确有客房，但就和之前说过的那样，五年来你把整间屋打造成了对抗恶的堡垒。主卧与客卧被重关照，都有着非常严密可靠的预防措施，你以忏悔级的规格布置了它们――“忏悔”在此特指在圣职者中通的等级名词，意思是“足以让任何的恶忏悔自己离开了地狱”，雷米尔不会喜这种房间。

得再买个烟灰缸，你想。

他的名字叫雷米尔，他生在南郡，他妹妹叫玛利亚，他有个朋友叫弗恩，他本该有一个侄或侄女，他想要烟。你没有父母，你不知自己在何生，你没有兄弟妹（不，那些人不是你的兄弟妹，你们从不彼此，你们甚至并不真的认识彼此），你没有朋友，你不知自己想要什么。如果你们当中有一个不是人，那个异类，不该是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