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眨就到正午,陆晟手上的折已看得差不多,周英莲规矩来问午饭摆在何,陆晟想着两院离得近,便嘱咐去后院用饭。路上问,“她瞧过信没有?”
燕回来时青青刚起,正撑着颌,趴在小桌上发愣,喜燕门一件事就是将信奉上,“娘娘,圣上有旨意来,单给娘娘一人。”说完抿着嘴笑得暧昧。
青青则扔一句冷冰冰的话,“你不去我自己去。”便也不顾阻拦要门,喜燕三劝四劝的,好歹搭一件厚厚的狐领披风才发。
她咬牙把信压在垫底,了榻与喜燕交代,“日好得很,我去院里转转。”
喜燕已经将两张纸都在手里,“这怎么成,怎么能让娘娘自己动手,您如今是双,是里要紧的人……娘娘……”
外阴沉沉的,哪来的好光景?喜燕纳闷,扶住青青,顺着她往外走,“外面风大,娘娘金贵,怕……”
周英莲:“一早在后山绕圈,再后来便停在枯井旁,那枯井上可还沾着晋王的血……”
第二张又接,“我为他礼容、叫的凶,我为他展幽期、耽怕恐,我为他神香、开墓封,我为他唾灵丹、活心孔,我为他偎熨的酥,我为他洗发的神清莹,我为他度、款款通,我为他启玉肱、轻轻送,我为他轻温香、把阳气攻,我为他抢命、把阴程迸。神通,医的他女孩儿能活动。通也么通,到如今风月两无功。”
说是不想,但她盯着喜燕,苦大仇深,仿佛得的不是陆晟的亲笔信,而是手山芋,碰都碰不得。
青青摊开一张描龙双面联纸,写的是牡丹亭场次,断断续续也没个章法,但细看去,“则把云鬟,红松翠偏。见了你紧相偎,慢厮连,恨不得肉儿般团成片也,逗的个日胭脂雨上鲜。”
青青还未读仔细就吓得“啊”一声将信纸往地上扔,屏风后的喜燕听着了,立刻绕来,“娘娘这是怎么了?呀,圣上的旨意可不能如此不敬――”说话间便蹲在地上去捡,青青却似醒了神一般突然叫住她,“你别动,我自己来。”
他说完,脑袋瓜上传来一声轻笑,陆晟转了转批折批得酸的手腕,脚步加快,“人还在屋里?”
他中神,从阴霾到柔,也只需一瞬,“真是巧,在这荒山野岭随意走动走动
陆晟脚稍顿,未几,走的更快了,穿过两垂花门便瞧见老树枯井旁,一张嫣红坠地的绸缎,仿佛皑皑白雪之间独自开放的红芍药,艳丽人。
周英莲老老实实答:“听喜燕姑姑说,瞧是瞧了,可仿佛是吓着了,险些要将信都扔香炉里。”
还未等她说完,青青便一把将信纸夺过来,神紧张地攥在手里,两只珠滴溜溜转一圈,好歹记着将信纸叠好信封里,就这还不放心,还得着信封再探往香炉方向看,吓得喜燕连忙劝她,“娘娘,这可是圣上御笔,烧不得的!”
人们这样打趣的神青青从前在晋王府时也常遇见,如今换了地方换了人,面孔却都是一样的,没半新意。
“我没想烧。”
她懒懒接过信,拆开来,陆晟笔走龙蛇,字如其人,落笔之间似他一般隐忍克制,却又参得大气磅礴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