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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几乎丧失了理智，疯狂地摇晃着老太太的手，边喊边哭，哭得肝几近裂断。终于，那哭声惊醒了府里上上的人，谢丞相不在，谢予瑾和谢予靖也不在，第一个跑来的是福安，他见谢予彬状貌癫狂，已是预大事不好，上前往谢老夫人鼻端一探，面刷地白了。

谢予彬“啊”地从梦中惊醒，发鬓尽乱，汗湿重衣。他膛剧烈起伏，瞥见桌上豆大的灯火，一颗砰砰乱的心才勉安定来。

他跑到一个眶红红的男孩前，使劲摇他的手臂，男孩却一声不吭，仿佛没看到他一样。小孩慌了神，又跑到一个哭哭啼啼的男孩前，急：“二哥，你看见娘了吗？”

雪花烂漫，如柳絮铺天盖地，映白茫茫黑夜。谢予彬推开门，悄无声息地走过黝黑寂静的回廊，步深宅，走到那个他无比熟悉的房门前，轻敲几，推门而。

“你们别哭了！告诉我啊，我娘在哪里，我要找娘！”

谢予彬难以置信地走上前，颤抖着伸手，想抚摸那缩成一团的瘦小躯。可目光一见那安详的睡颜，突然与记忆中另一张面孔重叠。虽然一个是炎炎夏日，一个是凛凛寒冬……

没人理会他，每个人的面孔都如一辙，带着令人骨悚然的陌生哀痛。男孩茫然无措，不懂人们为何要落泪，却也在那气氛染失声痛哭起来。

我扶你回去。”谢予彬摆摆手，刚要松脱卫之遥的手，脑中却传来剧痛，直接令他跌对方的怀里，不省人事。

他披上外袍，打开窗，外面凛风裹着雪片飞来，从他湿漉漉的脖颈灌去，凉到心。

“少爷……”福安颤抖着嘴唇，“老夫人……断气了…

那男面沉重地抬起，男孩充满希冀地望着他，突然惊愕地看那张悲戚的面容狰狞扭曲，犹如火的厉鬼，怒发冲冠地朝他一巴掌打来：“你这孽，给我――！！”

仍然没有人理他，所有人都垂抹泪，哀嚎大哭。中间那漆黑的灵位铺着缟素，搁着一个硕大的花圈，旁边除了自己的亲人，还有许多哭丧的人，哭得泣不成声，好像天塌了来。

他看见一棺材，被七八个孝巾，披白麻的人抬着，一步步从前走过，又遁黑暗之中。小孩怔住，惊惧的双瞪得大大的，发觉自己上竟也穿着纯白孝服，上系着白抹额。他一转，茫茫黑暗突然变成乌泱泱的人群，每人脸上、眉间、目光中，满满的哀戚悲痛，压抑得令人窒息。

“大哥，娘呢？”

他最后跑到一个中年男前，呜咽：“爹，娘到哪里去了？……”

无边的黑暗中，只有一小簇光亮，将小孩围成一个圆圈。小孩坐在地上哭闹，那哭声似在回，深谷，激起喧嚣。小孩呆滞地眨眨睛，睫上扑簌簌掉来几滴泪，落了素白的衣襟里。

霎时间，他浑搐不止，似乎挨了一记重锤，跌跌撞撞地扑到老夫人床边，喊：“大母！大母！”

……

烛光间，那个苍老的躯掩在被，比站立时小了一截，仿佛四肢百骸被了气，只剩一瘪的外壳。但躺着的人的神态却是无比安详，像是梦到了什么好的事，唇边一丝温笑意，竟令她年轻了好几岁。

“娘！娘！你在哪里啊？娘――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