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晚与其说白雨睡得不好，倒不如说是他本没有睡着。

最初跟着段舒珩过去的时候，白雨一路神绪不宁，又差跟丢，并没有记路线；回来的时候坐在裴森榆的车上懵懵无神，更没心思去研究这条路怎么走。

“……”

“嗯。”

像这样僵着蜷藏在已毫无安全可言的被窝里，白雨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咚咚得越来越急。

空气里好像还弥漫着重的血腥味，后好像还有周言阴侧侧的目光盯着，可能他的掌心里依旧都是血，可能一秒就会有攻击朝他袭来。

“你肯定不希望裴森榆年纪轻轻就加速衰老了吧？”

但现实不从愿，白雨忘记过去的路了。

听到十声音的瞬间，白雨莫名有些泪目，说不话：“……你醒过来了……”

“要是知了这件事，裴森榆肯定会很担心的吧。唉，真是可怜，人类的心啊，但凡装了些提心吊胆的事，很快就会生病衰老。”

所以白雨还是接受了桑繁星的“谎言设定”，跟着来接自己的裴森榆走了。

“嗯，没什么大事，虽然伤有些疼，不过不碍事。

电话另一边传来十熟悉的声音，带着轻轻沙哑的咳嗽：“……咳，小白雨啊，是我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寂静的夜里，回忆沉默且更沉重，恐惧与后怕宛如阴险捷的天敌，正在黑暗中从四面八方袭来。白雨没有退路或路，无可避。裴森榆睡熟了，呼均匀着地转了个，背对白雨。被裴森榆抱在怀里的时候，白雨很害怕，可脱离裴森榆的怀抱了，白雨竟更害怕。

这种可怕的事白雨不说，裴森榆肯定也猜测不到。

白雨闭上了睛，但不可能真的睡着。

第二天一早，白雨就跑去桑繁星家找桑繁星，他真心地希望桑繁星至少回了趟家，可结果扑了空。

唯独裴森榆，是他唯一想要保护一辈的人。

白雨不习惯撒谎，更不想让裴森榆担心，可今天的事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刺激，坐上车后，他没说什么话，大分时间都沉默着。

犹豫许久以后，白雨小心翼翼地了床，于黑暗中移动到窗边，轻手轻脚地打开窗，翻去。

这样的害怕恐惧之，一次如此深切的会到。

白雨没也没摇，意味不明地发些声响后，轻声：“今天，好累。”

裴森榆一笑：“那你闭上睛睡会儿，到家了我叫你。”

看到白雨的脸厌厌，抱着膝盖坐在副驾驶上，裴森榆：“怎么了？今天依旧没什么神的样啊？来玩都不开心？”

“……”

十是用桑繁星手机打的，白雨看到来电显示是桑繁星时，立刻就接了起来。

他心中有不可忽略的愧疚，他想去看十、想守在十的边，直到十醒过来。

人类的城市彻夜灯光明亮，并没有因为夜晚的降临而停步伐。大街上依旧车来车往，人来人去，商店开得闹，人声嚷嚷，脚步攘攘。白雨在一栋陌生楼上停来，神全然是对自己无能的无奈。

他满脑都是今天发生的可怕画面。

好在回到家的时候接到了十的电话。

：“裴森榆上就到了，让他知你今天差就死掉也没有关系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