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诩缓缓后退一步跪,双手呈上两个盒,一个放着轩辕晦的私印,一个放着那回纥的小印。
说罢,他掀开帘,带着那和离书,步无比寒凉的夏夜。
他每说一句,轩辕晦的神就难看上一分,一字一句砸在心上,简直有如锥心一般,就连吐息都觉得艰难,“既要爵位,我给你便是,为何一定非要和离不可?”
就难看上一分。
“守宁,”轩辕晦听见自己如是,“司徒意,还不代本王接?”
轩辕晦不必看都知晓是当今世面上最斯通见惯的和离书,但还是略过,目光最终定在最后两句“解怨释结,更莫相憎。一别两宽,各生喜”上,惨笑:“你是在我。”
守宁看的心惊,也想过去寻赵诩,可总被轩辕晦拦。
赵诩只觉阵阵发闷,但仍是柔声:“长痛不如短痛,……世祖皇帝遗训‘德被苍生,遗泽万世’,先帝遗愿‘晦明变化,否极泰来’,王爷你都忘了么?王爷,列祖列宗在天有灵,都在看着你呢。”
“我要你为我找一个家中兄弟众多的女人,不必太,清白便好。”轩辕晦不疾不徐。
白苏忿忿不平地来寻赵诩,“世间男,果然个个薄幸。”
“我懂了。”轩辕晦接过那和离书,不无惊讶地发现自己手竟稳得可怕,果不其然,落款已有了赵诩的署名和私印。
“够了!”轩辕晦声音都有些发颤,“赵扬光,你这是在诛心!”
守宁一个激灵,抬偷偷瞥轩辕晦,“王爷……这……”
赵诩正在临帖,闻言只笑了笑,“传
“王爷是否想说‘若要嗣,我找旁人生一个便是,何必和离?’”赵诩不去看他惨白面孔,从袖中取一张薄薄的纸张,递到他面前。
轩辕晦冷笑:“你既无我便休,他既不要我了,我就是醉死在这里,他也不会如何。”
赵诩沉默不语,忽而笑:“诛心?我早就没心了,难王爷你不知?”
轩辕晦回了帐中,不不顾地召了几个亲卫,接连两日通宵达旦地饮酒作乐,时常喝的酩酊大醉。
肃王夫夫分扬镳,为免动摇军心,二人都不曾对旁人提过,可那些近臣还是觉到了不同寻常。
轩辕晦腑脏早就疼的麻木,“去找。”
轩辕晦愣在当场,又听赵诩继续:“待到攻长安,你我也便能和离了,以我辅佐王爷之功,不求封王,给我一个国公不算过分罢?从前魏国公吴国公均自义兴周氏,一门两国公,以我之功绩比起魏国公来,有过之而无不及,难就不值得将颍川郡公升国公,日后给了赵诙么?”
“再过数十年,那嗣皇帝兴许会不尊你我,将我们的牌位都从太庙扔去,贡奉他的生父母,史书上就会说你这个开国皇帝耽于男,昏聩绝嗣,最后给你一个炀啊怀啊哀啊的谥号……”
经年战事,他原先面上那少年的稚气早已不见,整个人也瘦削去,如今面因酒气红,一双蓝眸却冷的吓人,“太妃的信呢?”
守宁将信呈上,轩辕晦只看了,便冷笑着烧了,“我要你为我件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