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就在我后。我随时可以走。

“那你还记不记得。”

要看脱衣服的是谁。

过了大概一支烟的工夫，化妆师和造型师才被花梵送来，他妆卸了但衣服还没换，一瞥见我，先是视若无睹地跟两位女了再见，然后给了我一个“过来”的神。

他自顾自背对着我脱衣服，双手举过，后背和臂膀肌肉的悍线条因此凸显，黑发凌乱卷翘，这一幕让我想起很早以前看过的一档娱乐脱秀节目，里面评选了十个“男最让女心动的小动作”，其中就有“动作不拘小节却充满男气概地脱衣服”这一项，以前我不懂，现在我懂了。

我无意识地扶着，觉有把看不见的刀从他说第一句话起就在这儿，第二句又把它得更深一寸。

布收工，我已经是一靠意念和酒勉支撑的行尸走肉――对，我在休息时间灌了几杯烈酒，企图用这种不健康的小手段维持的兴奋状态。反正喝再贵的都是造花梵的钱。

“喜啊。”

快乐的班时间。我们一群人来到楼上换衣服，叽叽喳喳地讨论今天的拍摄容，聊到兴起好像瞌睡劲儿过了，又吆喝着说开车去某条小吃街吃夜宵，胖就胖，去他妈，大不了明天再瘦回来。

“真是稀奇的提神方式。”

我顾不得其他，老实：“不然我早八辈睡死过去了。”

我把递给他的时候，他在我颈了气，说：“喝酒了？”

隔着一段沉默但不无趣的距离，我注意到他背有好几刺青，左肩和肋似乎是花英文，而最刺的莫过于两片肩胛骨中央的图案，我觉得酒一醒了。

我中仍残留着甜腻的酒腥气，度固执地浮在脸颊上消散不去，心正以时速一百五冲上，思路陷全面痪，我却肯定自己是清醒的。

心脏急骤地搏动起来，我在灯幽微的柔光里嘴唇翕动，声音颤抖着开。

“那个暑假。”

完了。

“你八岁的时候。”

这话早就该说，只是被我错过了无数的时机。

但是我没有。

第十章

“从小就特别喜。”

那是一只蜻蜓。

“花梵。”我问他，“你喜蜻蜓吗。”

他向我走来，刚套上一条袖的外套被暴地剥来丢在椅上，就像在生谁的气。

这句没没尾的话让我浑一个激灵，杀伤力不亚于听到告白，“喜”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来就仿佛被赋予了超越语言本的力，变成了让人丢失理智的咒文，幸好我不是那些毫无防备的小姑娘，我还可以扎个步冷静。

我实在跟不上他们的思路，等人都一窝蜂的楼了，我悄悄收起那条想还给花梵，可他房间里好像还有别人在。我张望半天，即使没有门也不好偷看，就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等。

喜啊，他说喜。

假如现在还不算太晚――

――那之后我不止一次地回味这个我不肯离去的时刻，我的脚步是被什么牵绊，我是被什么所迷惑，让我再三为他驻足，为他反悔，是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