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怕是近服侍的,楚衣轻也不风行被人看到伤成什么样,自己去接了,拿了药,用冷冰冰的帕替风行着上的伤,他不似商衾寒一般犯病,打的时候死手,打完了就又是抱又是的,如今也不叫风行躺,只叫他弯撑在案上将药了,又看了一青铜漏,比划,“待晾一晾药,还能迷糊半个时辰。”说着,就自顾整理桌上散乱的折,也不理风行还赤着半个罚站。
楚衣轻手底翻着折,直等他呼平顺了,才抬比划,“这些年,你倒是勤勉。”说罢也不等他谦逊的话,吩咐,“更衣睡了吧。”
风行听他说照看,一语双关,也打蛇随棍上,“爹今日罚得孩儿,以后——”
石揣着几个饭团去上朝,嘴上犹自说着“紫米的没白米的香”。端立在朝堂上的时候,将将瞥见孝文帝朝靴的一刻抹掉了嘴边的米粘,商承涣自幼在军中长大,又尚节俭,所着靴履一概不用丝帛,也不讲究纹饰,但天自有天的气度和威仪,他便是布衣皂靴,也是天家气度,只今日,江石随百官行了大礼,却觉得咱们这位素来稳如泰山的皇上有过分端着了。坐得太直,纹风不动,江石得意地回味着糯米的甜香,非常经验主义地认定:让你嘚瑟,挨打了吧。
楚衣轻淡淡望了他一,他不敢再说,却是心满意足地睡了。楚衣轻坐在他床边,闭目调息,他力极佳,自然听得到门外蒋诚意吩咐小太监备上清粥,只微微一笑。很快天就亮了吧,不知重华和石早上吃什么呢。
外可怜起来,正被自己这一大逆不的想法吓了一,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,似从天边飘了来,又像是在耳边,“打盆,拧两条帕,一条的,一条冷的,你们用的伤药,也拿些来。”
重华早上吃得是粢饭团,一碗黄澄澄的小米粥,饭团裹了满满的芝麻,十分香甜,粥熬了半宿,分外糯,新磨的一碗豆腐汪在豆青的新瓷里,再上鲜一碟萝卜,前天昭帝的厨艺越来越好了。
圣天明察秋毫,早将江石几不可见又毫不避人的得意收底,而后不疾不徐地抛一惊雷,“父王与母妃结缡廿载,朕的今日是母妃拿命换来的,这些年,一直遵从母妃遗命,不敢祭奠,免得劳民伤财。只前日,庭鲤祠天降异火,朕始觉不孝,却终不
楚衣轻看了他一,风行急忙改,“听公吩咐。”
风行自然更不敢说话,端端正正站着,才挨了那么重的打,这会儿晾着伤药,又是一次反省和折磨。
风行驭有方,虽是深更,值夜的小太监却颇为警醒,见蒋诚意要伤药,还机灵地想去请太医,直将蒋诚意骇了一,只压低声音,“叫你什么就,自作聪明活不长。”而后自己亲去捧盆打。他素来是个仁善人,从不轻易责罚恫吓底人的,此言一,竟将那小太监唬了一,连忙送了药来。
风行听他说了更衣两个字,又是一阵脸红,咬着牙穿整齐了,还待再问一问楚衣轻,楚衣轻只,“自去歇着,一个太平盛世可都在你肩上,我照看你。”
蒋诚意骇了一,顿时冷汗沁了全,这楚公究竟是不是凡人,他应声只缓了片刻,却听得皇上吩咐,“照父亲的旨意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