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愈沉思片刻，才：“他若前尘尽弃，又如何会再将我放在心上？他若不在意了，我又何必一厢愿，再视他为挚友？若是到了如此地步，究竟哪一个才是谢瑢……又与我何？”

终究是初茅庐的年轻羽林郎，尚未离乡，就已思乡。

那绿鸭却不言语，只扇了扇翅膀，无声无息冲房中，转从后背叼了什么事放在地上。

紫印苦笑，却也辩白不得，索认了，只：“在来为谢先生说句话。”

行军半日，到了日西斜时，陆升一行已经越过首山，离开了建邺的地界。

他抱拳回礼：“失礼失礼，原来阁就是那位迷糊神仙。不知有何贵？”

司愈也寻不什么话同谢宵攀谈，只得忧郁坐在背上，长长叹息一声。

司愈那些小心思自然不足为人，只混：“我也算是，痛失挚友……”

寒风凛冽，初冬万凋零，歌声中却一片光明媚，仿佛叫人望见了大江之上的夕阳波光、岸边炊烟，一派悠然的百姓生息景象。

他一副要同陆升深谈的模样，对绿鸭略略颔首，那绿鸭瓮声瓮气：“左右我也回不去大王庄了……不如

陆升脸便沉了沉，问：“哪位谢先生？”

那二人被落在后面，彼此面面相觑了一。

谢宵哼笑起来，说：“我看着小瑢长大，他一言一行、一举一动都印在里，自然比你们清楚——如今的谢瑢，才是他原本的模样。你若当小瑢是挚友，他寻回本心，该为他庆贺才是。”

陆升在外间见过了领军的诸位将校、百夫长等人，独自回了厢房，庄送来了两个炭盆，将寒气森森的室烧得，陆升便将窗开了一条，却见外一只绿鸭蹲在屋檐，瞪着窗不动。

陆升却觉此人生得很，迟疑：“阁是……？”

谢宵却失笑声，摇：“好端端的叹什么气？”

暮四合时，众人便寻了一村庄，在村外扎营。

紫印仍是笑意，：“此事说来话长……”

陆升与两位督军自然不必屈居村外，则有庄中事为其等安排了住宿。夜后村外营火熊熊，远远传来悠扬笛声，唱的却并非什么慷慨激昂的军中曲，反倒是极为寻常的民谣：“红虾盘雪藕，绿萝采菱舟。问君何所思？芦花落桥。问君何所忆？银鱼伴烧酒。”

陆升方才恍然大悟，当初那地狼挖穿天池，酿成惨祸，险些被他一箭死，却是紫印及时赶到，徒手便抓了那支羽箭，将地狼救了来。

陆升定睛细看，却见地上如豆般一个人形，转就化作了成年男大小，紫红深衣着玄黑云纹，神态俊朗，眉目温和，对陆升一拱手，笑：“见过陆功曹……不对，陆将军。只怕陆将军不记得了，我名叫紫印，与陆将军在大王庄外曾有一面之缘。”

紫印叹：“那闯祸的地狼，是我家的。”

短应了几句，便一夹腹，径直冲到了前方。

他望向前方烟尘之中，陆升渐行渐远、若隐若现的背影，突然又笑：“我这几句话，是代陆抱阳说的。”

陆升将窗打开了些，叹：“外冷，来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