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雄到底年轻，质韧，虽然被囚禁时百般受，如今却康复得极快，在背上腰杆笔，犹若长剑鞘一般。

然而才行到营帐外，便听见一个老者的朗朗笑声传来，那人：“好、好、好！不愧是为师的好徒儿，同虞姬也能起交易！他日事成，可记功！”

陆升又：“项王有心了。”

正思忖时，一名披挂玄盔甲的少年向他走来，年纪虽幼，神举止却格外沉稳端肃，透着十足的矜贵与傲然，陆升隐约忆起，项王乃大楚贵族，又是少年得志，如今就好似回归幼龄般神采飞扬。比起侯彦……果真耀得多。

那少年又笑笑，牵来匹，他翻上，告辞之后，扬长而去。

陆升困扰应：“真人谬赞……陆某奔波数日，不过无功而返，在……愧不敢当。”

杨雄一一应了，迟疑片刻，终究不再提起郁久闾延珪之事。只因陆升如今就要回京了，同那柔然王间隔万里之遥，想必今生再难有见面的时候，何必白白提起，徒增烦恼。

他正心中疑惑，却见帘帐一动，若蝶僵一张小脸，期期艾艾：“抱、抱阳公回来了……”

陆升对他抱拳，嗫嚅了少顷，却不知如何启齿，那少年却笑得坦然：“陆功曹，不必送了。”

至于无卫，自侯彦携虞姬自金山山谷返回后，便对这少年忠心耿耿，击退柔然寇后，如今也要前往西域，一则，五百无卫数量略少了些，侯彦率领众曲之余，要设法招募壮大队伍；二则这军队份特殊，又只能夜间作战，索到最前线去，游而击之，也叫柔然、鲜卑等外族尝尝神鬼没的滋味。

葛真人大笑

听得先锋队促，杨雄抱拳，同陆升别过，策往西去了。

——不过事到如今，只怕不能唤他侯彦了。

陆升：“……是。”

陆升只得走帐篷，便见一个枣红袍的人同谢瑢面对面而坐，童颜鹤发，骨仙风，那人笑容满面，谢瑢却沉脸，就连见了陆升来也一语不发。

那人称为师，陆升自然猜到他份，急忙上前见礼，：“陆升见过葛真人。”

那少年又上上打量他，颔首：“陆功曹放心，我既然应承那小，要给他个太平盛世，便断然没有坐视外辱侵国土之理。”

陆升望着他背影匆匆，与众多无卫相伴而行，不免又笑起来，世事难料，当初同虞姬、无卫斗得不死不休，不想这才几日，彼此却成了盟友。

他早知那五五之数是虞姬信雌黄，却仍旧心怀奢望，如今见着此人举止神，再寻不半丝熟悉痕迹，方才死了心，那名为侯彦的小少年，与他萍相逢，匆匆别过，自此再不复相见。

十月初六黄昏时分，陆升为杨雄送行。

葛真人便笑：“这位便是陆抱阳？果然少年英雄，能得无卫相助，多得陆功曹斡旋，他日彭城王也要承。”

陆升叮嘱他与百里霄等人彼此照应，建功立业，早日荣归。

来，人人都察觉到大战将至的阴郁压力。

陆升又站了少顷，只觉意兴阑珊，只想折回营帐同谢瑢好生说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