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升亦沉默良久,方才:“侯彦,总兵大人什么心思,我不敢妄加揣测,不过你在益州城中,自然是无人敢伤,一条鞭横行足矣。然而这时局,我只怕护不住你周全……你更要随机应变。能保住命,
这村名叫黄沙坳,位益州城西北不过七八里。陆升昏迷后,那众多无卫竟也不敢追城来,二人才侥幸逃脱成功。侯彦个矮小,心思却灵活,他就地取材,摘了许多沙柳藤和树枝,编了个筏,是将陆升拖到了村中。
陆升细细打量他,这少年神委顿,是阴影,只怕也是饱受惊吓折磨,只好在并未受什么伤,这才叹:“你无事就好……这是什么地方?过去几日了?”
青桃笑得花枝乱颤,弯腰去,那青歪了歪,淡然瞅她一,又低去啃草叶。好在她也知趣,笑几声便收敛了神,肃容:“陆功曹福泽深厚,断不会轻易折在一群孤魂野鬼手中。”
侯彦气,涩然:“是我连累了陆大哥,若非……若非……”
陆升紧握拳,怒:“他说什么?!”
青桃不语亦不转,陆升却只觉前一花,手中一空,那女便不见了踪影。
陆升不禁上前几步,抓住她手臂,接连追问:“且慢,你究竟在何时何地遇到他,见他时他什么模样?”
陆升见他手指上伤痕累累,抬手握了一握,叹:“难为你了。”
青桃见他骤然大怒,愣了一愣,方才:“功曹大人息怒,青桃话已带到,这便告辞了。”
青桃亦是肃容:“曰:此去建邺,尚有千里,一路珍重。”
侯彦神复杂难明,圈泛红,却只是狠力了,坐在陆升旁应:“前日深夜逃来的……”
陆升四顾,仍只见沉沉黑暗蔓延,又忆起之前与侯彦拼死逃城门外,随即便是一声惊天巨响,然而再往后发生了什么事,却是半也想不起来了,他不觉咙一紧,沉声:“莫非我也……”
陆升心中焦急,后背突然传来剧痛,他紧皱眉,终于醒转过来。
他深气,将脸颊贴在陆升发的手臂上,颤声:“只是魑魅魍魉凶险,我、我竟不知如何自……”
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,却是侯彦捧着个陶碗走来,见陆升起,忙几步冲上来,将碗放在木桌上,搀扶陆升坐回床边,一面:“陆大哥,你醒了?你伤得厉害,莫要随意起才是。”
却见满室明辉,阳光透过窗棱墙照房中,落在地上,割裂成光怪陆离的光斑。
陆升不忍苛责,侯彦却挪了挪坐姿,小心翼翼偎依在陆升边,见陆升不推开,又整个人贴上他手臂,低声续:“我侯家父五人,家父兄长四人皆从军,常同我坦言杀孽深重,所以爹爹赐我长鞭,要我守杀生戒,为侯家孙后代略积薄福。”
陆升知自己胡思乱想,也只是笑笑作罢,正:“那人要你传什么话,愿闻其详。”
陆升俯卧在木床铺中,铺着草和布,屋简陋,看似某个农的居所,糙木桌上,仍旧好端端放着悬壶。他赤着上,后背缠着绷带,却通烧得,只得吃力撑起床铺,摇摇晃晃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