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山明抬望他，发觉他的神很疲惫，有犹豫地开：“我……”

戚山明踌躇了一会，又低剪指甲。他们没有再说一句话。

第十五章

他差一就付诸行动了。

那是台风过境的一天，大雨倾盆，世界沦陷在灰暗的雨里。方栩文的忙碌终于到了尽，正坐在沙发上剪指甲，他宣称自己已经尽了最大努力，剩的听天由命。

他暗自雀跃起来。

方栩文拆石膏的那天是个大晴天，拜台风所赐，气温并不太，是个郊游踏青的好天气。最终结果中的一个已经揭晓：方栩文不必灰溜溜地回国了，虽然元气大伤，但公司仍然

――是的，我害怕他离开我。除他之外，没有人会向我伸手了。我只能一直一直在这条仄小巷中走着。四周黑漆漆的，只有这一条路，没有另外的了。

方栩文突然打断他。“算了，还早着呢，”他摇摇，睛看着窗外的大雨，不知在说服谁，“到时候再说吧，不用急着告诉我。你再考虑一吧。”

“不对，换一个。”他突然改变主意，“如果另一条也游到草里的话，我才告诉他。”

见到方栩文的每一刻，他总是会忍不住想要靠近他。想要看他，拥抱他，想和他说说话，随便什么，想和他一起散步，一起躺在沙发上什么都不。矛盾而痛苦，他为此备受折磨。到最后他甚至升起了一种危险的念，认为或许仅仅凭借他的意志力还是太不可靠了，索把那个秘密告诉方栩文吧，然后方栩文会离开他，总好过现在，想要靠近这个人，又怕脏这个人。

戚山明在一旁喂金鱼。他撒了一把鱼，木木地看着两条鱼浮上面快地大吃着。这一天是久违的、两人长久地待在一起的时间，可能也是坦白一切的最好时机，他这样想。金鱼们不一会儿就吃饱了，徐徐沉去，他望着他们，心想：“如果等一小一的那条躲到草里，我就告诉他。”

也许他要更主动一，也许现在的安全距离还不够远，也许再远一些，这份心思就会逐渐消失。

雨打密密麻麻的响声，整座城市像是灰的废墟。方栩文看着他的发漩，沉默了一会，问：“我一个星期后就要拆石膏了，我查过了，可能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还是要注意一。你愿意接着再住一段时间吗？”

害怕他离开你。

他坐到方栩文旁边，久违了的亲密距离，接着托起他的手，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掌心里。他把凑得很近地剪了大拇指，突然发觉这样方栩文不得不举着手，太累了，他脆坐到地板上，垂专心致志地为方栩文剪指甲。

那条金鱼吐了个气泡，摆动尾巴向草游去。

他紧紧盯着另一条金鱼，看它的尾巴在中灵活地摆动着，一会游到这里，一会游到那里，像是全然不知自己上负有多重的使命。他正看着，突然若有所觉似的往方栩文那里看去，后者正艰难地试图用骨折的左手为右手剪指甲。他连忙走过去接过指甲剪，抛这里的结果。在向方栩文走去的那短短几步路里，他没来由地松了一气，想：“他的手还没好呢，以后再告诉他。要等他手好了才能说。”

但是已经没有办法再远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