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哥?”刑鸣没反应过来。
白宝上,驾驶座上的刑鸣侧着,盯着李梦圆看。
刑鸣有印象的一个小卖还在。不夸张地说,自打它立在那里,便是几丛茅草盖,几块青砖砌就,有几个年纪半大不大的女人与闲汉正坐在前纳凉,不顾小区外尘土飞扬,女人们拿腔调,闲汉们议短论长。他们是这个社会特别常见的一类人,平凡而辛勤,忙碌半生之后,除了每天巴望着共产党扶贫济困,终日
虞仲夜正儿八经了的事,他深信不疑。
记者刚刚派去,手上几个备选都准备得差不多了,刑鸣难得不加班,班路上顺去看了看季蕙。刑鸣跟季蕙保证,夏老师的药一定能上市。
那颗想找茬的心也又揣平了,算了,何必总跟新人较劲。这东西是锦上花,他现在怀家国天与个人仇,没工夫惦记,虞台长……只怕也没工夫给。
刑鸣面无表地转过脸,提醒她:“安全带。”
有人经过,有人朝他投去异样目光,刑鸣视若无睹,也不车。这地方他有阵没来了,附近的几栋旧楼拆得昏天黑地,这座城市总在不断地翻修重建之中。
“什么人?医闹?”问话后才觉得不可能,普仁医院公立三甲里也算首屈一指,氓生事闹医生得了,不至于连无关路人也不放过,于是自问自答,“应该是向小波又在外惹事了。”
陪季蕙吃过晚饭,于绅士风度,刑鸣提送李梦圆回家。
刑鸣无动于衷。一双睛注视前方,一脸专注与冷冽。本不意外。向小波开过网吧,搞过桑拿房,甚至放过小型利贷,也算过百样活,就是没一样能成的。可能也是心怀有忿,不把他老一辈辛苦攒的棺材本都折腾光便不罢休。
这几天刑鸣就没接过李梦圆的电话,今天在季老师家碰上也纯属偶然。那个吻错了。他有招架不了李梦圆每次注视自己时睛里那份殷切与期待,于是装聋作哑。
转走了。
李梦圆瞪看他:“怎么那么肯定?”
“你哥骨折估计就是那些人打的,不依不饶还追医院里来了,好像是你哥在外欠了利贷吧,可能几十万……”
“还有你妈妈,也被打伤了,对方放言再不还钱,就把你们家房烧了……刚才当着季老师的面,我不好说……”前现似曾相识的街景,李梦圆意识到宝突然行了回路,轻喊声:“咱们行车的路线好像不对,不该走这条路。”
“绕个,这个时候架上太堵。”
只说了这一句,无论李梦圆再说什么,刑鸣再不声。
说是绕个,一绕就绕远了。刑鸣把车停在一个小区门,熄了引擎。也不跟旁的李梦圆多解释,一动不动、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,好像等着谁。
尴尬地沉默数分钟,李梦圆吞吞吐吐地说,你哥最近在我们医院住院呢。
这双睛太好看了,把天底人的好全占全了。李梦圆忽然脸红,以柔百结的目光回望刑鸣。
“不是你亲哥哥,他姓向。”李梦圆说去,“你哥哥被人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