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爷爷拿起那三张纸钞端详了一，在确认都是真钞后，他对周祁晏的态度也好了许多，用着发音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：“好吧，不过你要快找啊，我看天气预报说，今日午六钟左右就要落雨了，到时这些书都要被淋湿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但从始至终，周祁晏都没有埋怨过秦因如半分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个老爷爷是骑着三轮车来的，车上装了不少他之前收回来的纸和旧书籍，他本想拿去回收站去卖的，没想到会突然窜个人来拦住他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即便如此，周祁晏也没有打退堂鼓的意思，他从袋里掏了三张红纸钞，便将钱了老人的手里，“这里是三百块钱，应该能买您这里的所有书了，但我只要我原来的那几本书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就这样找了将近两个小时，在这大冷天里跑到汗浃背，才终于在去往废品回收站的路上，找到了那个老爷爷，气吁吁地说：“呼……呼……老爷爷，我之前给你的书，您能还给我吗，那是我不小心错了，那些书对我很重要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看着她那双原本温柔似的眸里的恨意，周祁晏面发白，泪堆积在眶里不停打转，愣怔了十来秒才嗫嚅：“我、我……对不起，我去买新的赔给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祁晏也不磨叽，立上前去翻查这些书里有没有秦因如的书。

        趁着雨得不大，周祁晏急忙跑了离他最近的一家果店里躲雨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老人转看了他车上的旧书，又瞪了拦住他的周祁晏，用棉城本地的白话斥责：“你都混吉嘅！僆仔，呢度咁多书，你要揾到几时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那几本笔记和漫画都是沈淮晏留给她的，承载着他们中三年的回忆，她就是怕周祁晏来她家时会乱翻她的东西，她才把书藏到了床底，怎料竟会被他当成杂给扔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他的歉非但没能得到秦因如的原谅，反倒让她的绪变得更为激动，边用手推搡着他边喊：“我不要新的！我只要原来的！去，我不想见到你！”

在床底的书本还在不在。

        无奈之，他只好花钱向果店老板买了一个塑料袋，把书本装塑料袋里绑好结，便冒着大雨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什么都好，他只求她别再讨厌他就好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清脆的巴掌声与她的责骂一同响起，周祁晏像是台因着超负荷运作而死机的机械，他怔怔地看着秦因如，耳边嗡嗡作响，无法听清她所的话，心中涌的痛楚也将他脸上的疼痛覆盖，远痛于这一巴掌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他话音未落，秦因如便扬手给他来了一耳光，“不问自取视为偷！你在扔我东西前，征得过我同意了吗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跟过来的周祁晏见她啜泣，他的心宛如被数尖锐的长针刺穿了似，懊悔随着疼痛侵蚀着他的大脑，令他也跟着她落了泪，急忙致歉：“阿如对不起……我看你的那些东西都积灰了，我以为你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抛去多余的纸，这三轮车上装着的旧书还多的，周祁晏只能一本一本去翻，一本一本去找，反复确认他要找的书，翻得他的手指都开始发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周祁晏听得懂一些白话，猜老人话里的意思是在骂他在没事找事，这里这么多书他要找到什么时候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啪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可他在这附近转了一大圈，也没看见那个老爷爷的影，好在那个老爷爷经常在这附近收废品，周围的店铺老板很多都见过他，他便逐一向人询问打听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他们相识了半年多以来，秦因如一次对他发火，还是这般暴如雷的态度，仿佛他不是她的恋人，而是她的仇人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寒意通过雨渗他的肤里，令少年本就苍白的脸更添了几分羸弱。

        周祁晏最终还是如秦因如所愿离开了她家，在临走之前，他也没有死缠烂打，只说了句：“我会帮你把书给找回来的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只是这上的寒意再重，也敌不过心里的寒意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，这件事是他不对在先，是他自作主张，所以秦因如生气也是应该的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，他最终还是找回了秦因如的漫画书，她的那几本笔记本也在里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之后，周祁晏便一路狂奔，在这附近寻觅着之前收废品的老人家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死死护住这些书，不让这些书被雨打湿，自己却被冰凉的雨滴淋得浑发冷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天空也于此刻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，周祁晏连忙脱外套将这些书裹住。

        见床底真的空无一，秦因如觉天都要塌了，她浑发抖，泪宛若断了线的珠般夺眶而，呼也变得愈发紊乱。

        周祁晏很害怕这里并没有秦因如的书，也怕秦因如那几本不属于书的笔记本会被那个老爷爷扔掉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本想着等到雨停再去，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，这场雨非但没有停来的迹象，反倒是越越大了，他拿手机查询了一天气，发现这场雨要到凌晨才能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