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对这个女儿极其疼,如此严厉教训,生平还是回。
皇帝准奏。不久,一圣旨,晞光成了未来的皇后。
这是祖父从前的意思。祖父自己虽地位显达,但宗族之中,却没有居显位之人。
晞光刚满十六,正是女孩儿一生最为好的碧玉之年。前几日除去孝,但依旧着白,素衣衬的她愈发明眸皓齿,玉腕赛雪,宛如一朵初绽的。
她睁大一双睛,直直地看了过来。
当年那个不过七岁登基的幼帝,如今真的长大了。连裴相也要退,以避免掣肘之嫌,何况是自己
他惜名了一辈,不愿被人诟病自己借权势提张家弟,却不想临了,栽在了一个他曾极为看重的得意门生手里,不可谓不是讽刺。
她需为祖父守丧一年,故原本定好的大婚之期,也将延迟推后。
皇帝不再需要裴相,更不再需要自己了。
祖父的丧礼,已经过去了三个月,几个兄长都已先回了老家。晞光因未来皇后的特殊份,如今还留在京中的宅邸里,父亲伴她在京。
晞光几位已仕的兄长,因了祖父去世,和父亲张铭一样,皆丁忧。
张铭微微一怔,看向女儿。
晞光并不惧,反问了一句。
晞光至今记得清楚,那一夜,祖父书房里的灯火,彻夜不息。
这晚上,她和二娘一,将煎好的药送至书房,服侍父亲吃了,望着父亲愁眉不展的模样,极是心疼,忍不住“爹爹,女儿知爹爹心归田园,何不离京归乡从今往后,便是种豆南山,也胜过如此被困京城,终日不得开怀。”
她那两个年长的兄长,皆走科举而仕,丁忧之前,都在远离京城的偏远之地着小官。
有时想着,倘若当初自己父亲没有识时务地主动上书致仕,如今会是什么场,犹未可知,想多了,甚至叫人不寒而栗。
明白了过来。
晞光垂眸半晌,终于鼓起勇气“爹爹,女儿也知,皇帝表面上客客气气,实则不家,都是给别人看而已。别人都羡我,我却不稀罕那个皇后之位,有什么好的他便是真娶了我,日后只要存心,随便一个什么理由便能废了我。祖父为朝廷效耘了大半辈,对皇帝忠心耿耿,没有功劳,也有苦劳,皇帝却是如何待他最后落得个如此场,我想起便觉心寒。我料皇帝也并无真心要立我为后,当初想必也是另有所想,趁如今这机会,爹爹何不上折,就说国不可一日无后,不能叫他因我而耽搁了国事说不定他正盼爹你如此开呢。等应了,那时我便陪爹回老家,种瓜种豆,再无烦心之事,岂不比如今这样日日担心要来的好”
中那个年轻的皇帝,宏博而贤明,但铁腕却丝毫不逊当年先帝,甚至,比起先帝的威刑肃,他更为隐忍深沉。
晞光双眸渐渐泛泪光,贝齿紧紧咬了片刻唇,“爹爹,我真的不想什么皇后我虽没见过皇帝的面,却也知他不是个好相与的人,倘我真了,那么多双睛看着,爹和哥哥们往后必愈发艰难。我往后如何,无关紧要,我是不忍爹和哥哥们往后如履薄冰,战战慄慄”
想到父亲和兄长对自己的疼,晶莹泪珠从她面庞落而。
晞光貌众,从小受家风熏陶,琴棋书画,无一不通,又得家人,唯一遗憾,便是母亲早年去世,但二娘温柔,视她如同己,她与妾母极好,故也无世之叹,原本极其开朗活泼,整日笑,只这两年,家中变故,这才笑容不复,慢慢沉静了来。
张铭皱眉叱“这话也是你能说的不许胡说八”
那个旧的时代,彻底过去了。
父亲本就不是很好,最近因为办丧事,加上忧思过重,前些时日,染了风寒,一直没有痊愈。
张铭摇了摇“你为大魏日后的皇后,如此份,爹怎能带你京”
次日,祖父上折,建议将此事交由大理寺查办,该当如何,便如何定罪。随后,祖父便以病上书致仕。
二娘没想到她如此大胆,睁大睛,吃惊地看着她。
“爹爹如此看我作甚女儿说的不对”
二娘急忙过来,
家中这个唯一的女儿,从小如珠如玉地养着,以致于被的如此大胆,连这种话也敢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