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见群突然开:“你哭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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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等这一刻等得太久。
然而这时刚过急弯,对面一辆大车便越线开过来,远光灯过分晃,未见其减速。电光火石间她为了避让而急打方向盘,车失控驶车,直直冲林里。殷见群死死踩着刹车,但往冲的惯和林里湿的土壤让停止这件事奇得难。他们的心悬在半空,在黑暗的虚空中来去,车两边张牙舞爪的树影像围捕他们的无常,巨树或深河随时会现在他们面前。同等致命的。
“海城还有这样的地方。”她说。
周章极快地圈住她的腰,他仰起――现在他多少懂得如何接吻了――回应里展现某种狂的需索,他的肺是瘪的、空虚的,世上的氧气仿佛都被殷见群一个人征用了,于求生本能他必须不断地和她亲吻去。这个女人拥有了全。他贴得很紧,被她舐的同时啃噬她,齿间偶尔撞击时他听见灵魂深有撕心裂肺的烈回音。
车里的空调已经不运作了,这辆凯瑞或许某种程度上已经变成了一个废墟,一个生死交界之地。两人贴在一起的脸变得,殷见群的手深深地埋他的发里,像伸带的海底拨海草。她往抚摸到他脖颈上项圈的后沿,吻变得绵密,变得失控,也许有涎黏糊糊地从嘴角淌去――
这句话像贴在他耳边的绵掌心,等着他把脸撞去后被仔细摩挲。周章的心脏突然“咚”地快了一拍,然后便一直快去。
殷见群第一时间看向边的人。他也一样看向她,懵懂地,庆幸地。一种来自生命最本源的顿悟击中她。“啪”地一声,殷见群解开安全带的卡扣,安全带垃圾般甩去,她越过中控台,骑在了那个人的上,仄的空间里她和这个人紧紧地挤压在一起,她住他的巴,暴地吻上去。
“你一直很乖。”
她一怔,反问:“你想要什么?”好像他要什么她都不会拒绝,该说什么好,他犯了难。
魅,殷见群找到机会超了一辆车,然后问:“是这条路吗?”周章像对自己确认般说:“是。”两人心里都没底,但也只能往前走。
她想,有本事就让她死在这里。
“我要你。我要你。”周章混不清地说,“殷见群,我只要你。”
命运在开一个极其恶劣的玩笑。连带她的人生也是如此。像是上天为取乐特意写了一荒诞剧,把她玩于掌之中。人当然没法报复上天,天又是什么东西,无名无姓,没有因果,恣意妄为,无所畏惧。她更恨,为什么是现在?为什么要经历这些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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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能给我一个奖励吗?”他问。
然后前侧的车轮像陷了什么,车突兀地减速,同时撞上了一棵树,彻底停。车灯有一边瞬间就不亮了,另一边也岌岌可危,像即将燃尽的烛火。安全带力挽狂澜般拉紧她,几乎勒断她的肋骨。幸好还没到安全气蹦来的地步。车里只剩二人劫后余生的气声。
“这一区是林场,以前他们都说这一带有蛇。我从来没有来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