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孟真愣了愣。

        远隐隐传来的萨克斯轻佻的声音，不知是谁家挥金如土的公哥为了博人一笑，竟在歌舞厅的台洒成千上百片玫瑰花，给众人欣赏了一场纸醉金迷的玫瑰雨。边的女人小声尖叫，伸手接起天上的花，笑声、惊呼声此起彼伏，这个城市的繁华都缩在此刻，带着些许腐烂的味。

        季汐轻叹了气，再次抬起，便和不远的男人四目相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很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在北庆一个人度过的那一个月，时常从国府大楼的窗外眺望，成片成片的银杏林褪成黄金一般灿烂的颜，如同打翻了一通金的颜料，和而淡的天空构成了一副清的景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就站在街对面，军装整齐，没有军帽，姿态显得十分柔。

        无人知晓这场狂持续多久，也无人知晓这繁花般的日还有几日。活在当，是莘城人清醒而又麻痹的认知。

        晚上十多，莘城的夜生活方才开始，街上人如织，拉客的黄包车脚程不停，吆喝着一声声“接过”在大街小巷中穿梭。

        郁府离夜校并不远，但也隔了五六条街，走回去怎么都得一个多钟。季汐慢悠悠地在街上走着，突然间人群有些动，她一抬，一枚红的玫瑰花便打着旋儿，落在了额。

        四目相对的瞬间，有什么东西在他眸中闪而过，带着些许挣扎和痛苦的神，很快又消散不见。一淡淡的沉默开始蔓延，过了片刻，她才开：“你很像我一个朋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刚刚。”

恩，没齿难忘。我能的不多，日后若是有需要，孟真万死不辞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季汐笑：“次去，可得带好厚衣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郁唐垂眸，长长的睫宛若鸦羽，轻轻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像是一瓶打开的香槟，所有的价值都在泡沫冲瓶的瞬间，带来一场酣畅淋漓的、短暂的狂。

        男人安静地靠在报亭旁，溶于漫天的花雨和呼的人群之中，像是她产生的一个错觉。直到她走到他面前，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。

        季汐握住木门的铜质把手，扭看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个时候，他偶尔会想起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北庆的秋天和莘城如此不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他是一个善良而又大的好人，可惜已经不在了，我花了很久很久才从痛惜中解脱来。所以夏老师，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。活着才能为更多的人更多的事。牺牲，并不是证明理想的唯一途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北庆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天上竟起纷纷扬扬的花雨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朵玫瑰花落在了他的肩，像是一艘船泊了来。他那双深邃的眸倒映着她的影，如同漩涡一般想要将她吞没。季汐：“何时回来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九月份，莘城的意还未消散，首都北庆已经了秋天，宽敞的大上落满了焦枯的叶，空气中满是淡淡的燥的气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