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我才发现房间早已归去一片静寂。转看去,周见麓手里拿着一本书。她低着用大拇指轻抚有些老旧的书。呼就是在这瞬间轻了起来。
“舒嘉。”周见麓叫我的名字。我看见她白到发青的脚上紧绷的筋,鸡疙瘩蔓延到了手臂。
“走了。”我漾着声调。
仗着她看不见我,我放肆地无声大笑起来,又赶紧咬了唇包住嘴角的弧度。周见麓一无所知,回去的一路上比前几日还要沉默。
这是周见麓的日记本,原来她也写日记的。
小痣摇摇晃晃飞近来,在我前停住。我迟疑地接过那本“书”,黑封皱巴巴,像是被凶狠地蹂躏过,上边还有一角暗红的污渍。
原来我们竟都忘了换上拖鞋的事,赤脚在地上。我蜷缩脚趾,一丝寒意从脚心钻上来,我立时起了鸡疙瘩。小“嘶”了声。
麓近前,却又换了主意,上一副风拂面的笑容。
“……嗯。”周见麓追在我后边闷闷地应。
但我不得不承认,这个不自量力的男生实在有用:第二天早上,周见麓第一句话就是邀我周假去她家里,说她有东西要给我。
“你先坐吧,”周见麓往床的方向够了够巴,背对我蹲在地上整理书堆,也不回地说:“我收拾一。”
机械地翻着页,我不知自己在看什么,然而字字句句都再清晰不过地烙印去我脑中。
周见麓家的落地窗帘又紧闭着,室木香馥郁丝丝凉气,一度度地侵蚀我周闷。我追随周见麓上楼她房间,里边却很杂乱,与之前截然不同。
我拨开纸页,日记本发声清脆的、似是碾碎曲奇薄饼般的声响。近前的空气被什么扰动着,我一边看纸页上的容,一边反应过来那是周见麓的呼。
我也要写日记,在这里,写和她们一样的。妈妈对这个东西很痴迷,她对这个东西好像也很自豪。虽然里边有说我几句坏话,但没关系,我不在意这些。重要的是:我也可以和妈妈一样的人!妈妈要
她神炽地盯我,我没有放过那里边遮掩不住的不安和动摇。
今天天气很闷,太阳也闷在厚的云层之后。蜻蜓低飞,是要落雨的信号;空气里也酝酿着细微的隐喻声响。我觉得上汗腻得紧,又巴巴地不舒服。
“啊!”我因为这也许是幻象的景惊奇得叫声来。
我表面答应得平静,心里却是满腔得意,像是在什么重要比赛中得了优胜。然而我又清楚这终究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比赛,结局得到昭示的代价也许就是一段关系的结束。
我不动声地抬看周见麓,她眉心涟漪正泛滥,缀着浅浅一层青黑。我的心也跟着黯淡来。
【日记从这一天开始,这一天她给我看了她写的日记。写得真好啊,像是妈妈文字稿上写的那种东西。
我跑回来,一气跑到屉。还好爸爸过几天才回来。
“你要看我的日记吗?”周见麓抬,直直看向我,那颗小痣奇异般地像烟雾一样在那片空气中散开了。
然而旧地板还是那样响,每一步都有我们踏的回音。
“叮――!”电梯到达目标楼层的声音将我唤回神,我如梦初醒般慌张迈开步跟上周见麓。她沉默的双肩微微向前拢着,这样看上去,好像个并没有从前那么了。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我自己长了些。
我从屉板后面(找到这个地方真的很不容易!)来妈妈送我的笔记本(为什么妈妈说不要让爸爸知这个东西?这个疑问留在这里,次问妈妈吧,如果她还愿意要我去的话。),我那么小心,最后还是刮到了边缘,好心疼,对不起。
“我不累,站着就行。”说罢,我走去窗台边拉开窗帘,外边的天已是大有雨兆,亮度怪异的日光爬上地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