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池也试过放信鹰,只可惜鹰虽飞,却总有个过程。而就在这途中,有一支冷箭从附近的山峰,虽没中,但也刺伤了它的趾爪。其后暗箭又至,信鹰不敢冒险,便转了一大圈又飞了回来,
有人问:“即使不是我们拿回宗家权,我们也能好好活着吗?”
与此同时,京都也并不平静。
现在唯一的问题便是,消息送不去。
终于某日,在京都人人自危的氛围,摄关六家家主齐聚西山庆云馆,这座近十年前曾引了全京都视线的酒楼,再一次成了京都名门注意的焦。就连天皇所居的御所,也投来了来自皇族的晦暗不明的目光。
“而且。”说到这里,她无所谓地笑笑,“不过是骂我妇人胆小,如乌王八般不敢应战罢了,有什么要紧的呢?我们上一心,等到宗家权属确定,自然能守得云开见月明,何苦白白送命。”
京都,近卫家宅。
近卫家本代的家主也年轻,前几年刚继承家主之位,正是想成就一番事业的年纪。如今恰逢宗家权变更,自然想借着近卫家本就代理宗家的势、声势浩大地夺权,为自己再添一副冠冕。这次围攻岚山,也是他一力独断作的决定。他虽年轻,嗅觉却锐,很快便用游船阻断了大堰川的航路;但他也狠戾异常,全然不顾游船倾倒之后,好不容易被三家压的价又要反弹——他手中存粮极多,囤积居奇,岂不势必赚得盆满钵满?
由此可见,敌军阵中至少有两名神箭手。龙池不敢轻举妄动,因此也并不去山谷应对那领兵主帅的叫阵,只死守岚山天险。
尽是鸿门宴,却不得不赴。何况,白石——或许还有其他人——也想与他谈谈,他不顾家族约定、肆意妄为一事。
“好好活着?”龙池了微妙的笑容,“你去问问你的伍长们,你认识的老兵们。他们家在何方,又是为了什么才被困在岚山,多年不得回家的。你再问问自己,自从来了岚山,又回家过几次。这都是因为宗家惧怕、压迫其他家族亲兵的缘故。如果这叫好好活着,那我会告诉你们,得不到宗家之权,你还是会好好活着,只是一切照旧。然而,一旦胜,从此天地阔,任你施为。”
近卫家主风得意,迫不及待,终于了“战书”,请其余摄关五家家主来新修缮完毕的西山庆云馆,其名曰坐相商宗家权一事。他倒是大方极了,把商讨地安排在鹰司家——近卫家庶,他的小叔担任家主——的产业,显得自己风亮节,不以东主的份欺压诸人。
距离被围已过七日,今日一醒,龙池便收到消息——大堰川航路被一艘倾倒的游船堵住了,不知过多久才能恢复。而且那艘游船是倾倒在岚山上游,这代表着岚山将不能再从大堰川获取补给。
她叹息一声,抚摸近日格外粘她的六郎——不想将绪煽动到会主动大动戈的不可控局面,却还要保持士兵们的斗志,这可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。
龙池先后放了两只没有携带消息的信鸽,前一只飞了包围,而后一只却被落。恐怕是对方觉得第一只是试探,而第二只才携带了真正消息的缘故——可惜龙池更多想一层,自然什么消息也没截到。
在他看来,这是一箭三雕的好计策。而白石家也确实,被他意料之外的行动打断了在朝堂削其党羽的节奏。
即使尚未动刀兵,一肃杀的氛围,也悄然在京都铺开。
“何况以逸待劳,有何不可。”龙池去见兵士们时,这样说,“我并不想见任何人死,你们也本不该死。若非他们挑战规则、包围岚山,意图使我们陷弹尽粮绝之境地来威胁父亲,否则我们绝不至于在战与不战中选择。”
龙池不否认她用了叙述诡计来煽动士兵们的绪,但她也并非全然说谎——宗家理人事任免,自然以自家为主。尤其是兵权,怎会放任其他家族的亲兵上位地方?
而那第一只信鸽,多半会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被落吧。
暂缓燃眉之急。
龙池早就料到,这一天迟早会来,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。看来对方观察了这几天,也猜岚山并不依靠陆路补充粮日用,而是依靠路了。好在七天时间足够他们囤积许多粮草药品,应该能支撑至少一月有余。龙池现在只盼对方不要彻底撕破脸,以至于打破摄关家争夺宗家权的规矩、刀兵相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