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石瞥了一那长长的剑匣,没去理它,又问:“除此之外,他还有什么遗言吗?”
白石问:“他有什么遗愿吗?”
郎中摇摇。
白石知他从前居无定所、四海为家,便有些惴惴不安地问他:“你不会和以前一样悄悄搬走吧?”
白石直起腰,不再看他,奔往厩。
他连读几遍信,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。待到他反应过来时,便已经垂首站在了老家主面前,挨着他的骂:“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?九条家的长辈对你、对我们白石家会怎么想?你想不告而别,幸亏被我拦住,否则要有多少人要说你不知礼数?”
好吧。白石想,就这么走了也好。只是他太可恶了,除了早就说好的礼之外,竟然一句话也不留。
它在医馆和成衣铺的中间,狭窄的、仄的,没有小花园,也不留玄关,只有一细细瘦瘦的窄门,正巧够一个老人和一个孩。
若是的那只苍鹰便好了,若是岚山的风便好了,若是大堰川的便好了。白石恨自己不够快,恨自己没有留在京都,甚至思绪追溯到那个和家主离开的夜晚。老爷倚着门,看他披星月地离开,又在他回时朝他摆摆手,说:“你去吧,不常回来看看也行。我就在这里。”
白石看上去没什么想法,但心中却并不是很愿意。不过,他想,如果只是见一面,又或者他真的能心甘愿娶,倒也不算太令人反。毕竟他也算是作好了用婚姻来换取政治助力的准备……只是未免心有不甘。
然而这把刀最终并不是在喜悦中被迎来的。
门合上了。
郎中坐在床边,老爷躺在床上。他紧闭着,五官舒展,带着笑意,像是放了一切,毫无遗憾地走。
郎中替老爷交代完这最后一桩事,便站了起来,打算把时间留给白石:“好了的话,就来隔叫我。”
“我不会啊。”老爷理所当然地说,“否则你找不到我要哭鼻啦。”
锋锐、韧的绝世名刀――就像白石一样。
他细细看了看白石的面孔,接着便绕过他,推开了门。紧接着,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,他说:“你注意着,泪别滴在他上。”
可是回京都的路真长啊。即使两座城池之间是一片平原,即使白石的坐骑也算脚程极快的骏,也不免行路迟迟。
郎中:“他说他有一样礼留给你,你务必收,就在桌上放着的那个匣里。”
“…他是把我养大的人,是我的亲人。若我不愿回去见他最后一面,如此凉薄,恐怕我一辈都不会原谅我自己。”白石向家主躬行一礼,“我这样恐怕是违背了您的教导,未免让您失望。但我今日势在必行,请您谅解。”
东边的太阳渐渐落,南边的树林惊起飞鸟,北边的护国寺燃起火光,哭声震天。白石忘记了一些他本该记得的事,将它们都从余光里掠过,策闯京都。
“既然您已经知了,还请您不要将我拦在这里――无论什么事,我都会回去的。”白石还是持,隐隐有绕过家主、不再与其争辩的意思。
白石推开门,侧去,里面也着蜡烛,除了蜡化的味以外,却还有一药的苦味。他又嗅了嗅――还有血腥味不肯散去,仍缭绕在这小屋里。
当时白石并不在京都,而是在附近的其他城池,算不上远,但也不近。那里是九条家的据地,家主之所以带他去,倒不是为了向其余人展示他的继承人,而是希望他能娶九条家这一代的大小。
夜晚的京都没什么人了,整座城池寂静,像是唯有急切的蹄声穿街过巷。他行过熟悉的街,踏碎十年如一日飘落满地的金枫叶,循着烛光找到了那间并不显的木质小屋。
白石轻轻碰自己的脸,一片冰凉。
赴宴前,他站在一池塘边看鱼,不知为何,突然心悸了一。白石举目四望,见天边渐渐近一个黑――他的信鹰展开翅膀直坠而,以俯冲之势落在了他的手臂上。
“他本就垂垂老矣,你多年侍奉早已恪尽孝,何须在这时候放弃九条家的助力,放弃自己坦前路呢?”
白石连忙拆开,本以为是什么公务,没想到却是来自老爷。准确地说,是看顾老爷的隔郎中,他修书一封,信中写,老爷突然不好了,恐怕很快就要仙去,让他尽快回来。
它带来的信用红的印泥作了记号――是极紧急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