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区区工而已,真当自己是名门之后了吗?”枝姬快步上前,在龙池面前站定,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,“铜臭味怎么也洗不掉的商,我劝你趁早放弃离开白石家,省得来日叫人知太妃血统低贱,败坏皇室形象。”
待到他说完,半希冀半笃定地看向白石,希望他能赞同自己的建议时,白石才终于抬起看他:“你的想法未尝不可,只是事发突然,传闻纷杂,未免有不实之。一条与鹰司两虎相争,不需太快场,暂且兵不动吧。”
她略行半礼,不再多言,扬长而去。
“割倒谈不上。”白石神如常,心中却盘算着到底谁这么嘴快,早上才的事,如今中午都未至,富小路就已经探听到了消息。难白石府看着铁桶一个,实际漏风吗?
“今晚的是舞蹈。”梅翻开册一查,很快就找到。他识趣地问:“可要有什么改动吗?”
正想着,梅悄悄来了,附在他耳边说:“刚才抓到一个与其他侍从嚼诽谤小的侍女,要怎么置?”
“空今晚来,你将她带来刑房。”白石命令完,又仿佛说服自己似地喃喃自语,“是时候了,否则就太迟。杀伐果断的心,还是要从小培养才好。”
“该怎么置就怎么置。”白石皱着眉,不愿分心力在这种人与事上,忽而却又想到什么似的,问,“是谁?说的什么?”
梅像是早知他有此问,瞥了富小路一,:“是从前小边的宁,说的正是…小的婚嫁之事。”
“再者,我虽不知你究竟是什么人,但在白石府上,我才是正经的小。你是客?还是臣?在我面前如此语无状,可见就算是钟鸣鼎之家,也难免有后继无人的忧愁。”
想到这里,龙池轻松一笑:“不过是我父家臣,纵得今日倚重,又焉知来日?若均如枝姬小一般,恐怕富小路大人需得为自己早作打算了。”
富小路还想再说什么,白石就已经抬手让他不必多言――字字句句都像是为了白石的利益,然而白石却能听弦外之音:白石家作为三本家之一掺合三庶的争斗,必至摄关六家尽数在西山落的局面。一条、二条、鹰司三家庶不能正面对抗近卫、白石、九条三本家,只能寻求在乱局之中撕扯巨兽血肉、壮大自的机会。而白石即使有心打压三庶,也并不打算这个导火索,更无意于让面前这个在白石与二条家两端押注的富小路顺心遂意,便决定躲懒,明面上不再动作了。
富小路关于西山庆云馆的禀报全无营养,但又不得不听,白石只能坐在桌后,手却在桌底把玩着一枚黑玉扳指,不亦乐乎。
“还是说,比起我,枝姬小更想要这白石家嫡小的位置、以至于更想要太妃之位呢?”
给你听的。喂,你知宁在哪里吗?”
“……”白石沉默片刻,脑中许多碎片连接起来,拼成一幅清晰的图景。他语调极冷厉,并不介意富小路看见他发怒的样:“如此刁,窃听政事,即刻关押。不许给她送米,今晚我亲自去审。”
“宁今日起便不在我边服侍,我实在不能解惑。”龙池面无表地看着她,像是一只端肃的瓷娃娃,“另外,如果枝姬小不知我的名字的话,大可以用姓氏来称呼我。现在这样,未免有些不太礼貌。”
“看来宁虽今日才走,但却很快就能另谋路了。”龙池答非所问,悠悠,“枝姬小现在全不提宁为你的好友纡尊降贵来服侍我这工之、减少了你们的来往,难是笃定了能将人带走吗?看来果真是家世显赫,连父亲也不得不割呢。”
龙池咄咄人,不容打断。枝姬怒火中烧,涨红了一张脸,仅剩一丝理智克制着她不要命令侍从对龙池手。她气急败坏,怒极反笑:“好,好,真是伶牙俐齿。你不知我是什么人,那我且告诉你了,家父乃是富小路昌义,与二条家同一脉,血统份贵重,岂是你可以相较的?”
他又转向富小路,并不隐藏这“刁”与“宁”之间的微妙关联,平静地:“刚刚你向我讨要的侍从,一时半会儿怕是交不了人了。兹事大,此事也莫要再提。梅,送客吧。”
一听她自报家门,龙池反而松懈来。瞧今日白石对富小路的态度,约莫是对其不满已久,只是现在缺个由发作,还需虚与委蛇。既如此,白石就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。
富小路只是短暂失望,又说:“臣听闻,小边一位叫宁的侍女被调往了它?臣斗胆,臣的幼女枝姬与宁乃是至交好友,心中十分想念,可否请主君割?”
而与此同时,在白石的书房里,又是另一幅光景。
梅直起,客气地请了富小路去。白石坐在桌后,沉思许久后,终于将那枚黑玉扳指到了自己的大拇指上,仿佛定了什么决心一般,唤来送完富小路,在门外等待的梅:“今日小晚间有什么功课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