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自然”,寒夜里男人冷冷回了一句,挥袖灭了殿外灯火,从容转,却在殿时一脚磕在门槛上。
“我对你不够好么?”向来雍容的主君跌坐在地,一只手却仍牢牢揪着她的衣襟,带着些霸迫她看向自己。
不过这些不可言说的小事楚袖自是不会知晓。
放弃最有前途的西南边陲,自请前往妖族边境驻守,尽快启程。
她邀来紫云和秦朝歌一起吃饭,说说笑笑吃到月上柳梢,以为自己并不在意。
“夜风凉,扶您回去吧?”她犹豫片刻还是屋檐来到主君边,伸手试探着碰他,余光瞥见放在一旁的酒壶。
那双琉璃瞳中恍然间似有狠戾,仔细看却只余大醉后迷蒙蔓延开来,哪里还有什么清明可言。如果楚袖肯拿起那壶千杯酿,便会发现酒壶里是空的,两个人的份,被喝得一滴不剩。
所以即使留在仙都掌禁军对任何一名仙族弟都是莫大荣耀与诱惑,楚袖走承明殿后犹豫了一日,自请外调的折还是在生辰那天再次递到明若珩桌上。
可是人走尽后她端着酒躺在屋,看夜幕中月亮在上,忽然就觉得这屋得硌人。
启崧转走,又被主君叫回来,“把贺礼拿给她,就说今晚……不必来了。”
“啊?是。”
她只记得自己接到旨意说不必去承明殿过生辰,心中便隐隐明白即使她已经表明自己并无野心,院长还是生气了。
为了骄傲一离开。
不过男人肯顺着她的力乖乖起,说明应当没有太生她气。想到这里楚袖到底心里好受了些,她一晚都魂不守舍,此时终于心定来。
谁知远远就听见殿一声脆响,似是摔了什么。他疾行两步来到门,才看到地上躺着一支玉笔,是方才主君拿在手中那支,已经断了。
“她亲手给你的?” 那份奏折男人只看过一就放在一边,拿起笔继续画一幅墨梅图,画了半晌才开问一旁的启菘。
也是,楚袖想,就院长那酒量,若是不用灵力刻意防备,可是万万喝不得烈酒的。
男人双原是微阖的,听见她的声音才睁开睛低低应了声“好”。那模样神清明步履平稳,倒是她多虑了。
“知了”,主君嗤笑一声,听得启崧莫名脊背发凉,“跟她说本君同意了。”
“小心!”楚袖心脏停一瞬,慌忙伸手去扶,却被扯着衣襟一同摔在地上。
“您可以自己走么?” 她撤了手,让自己同男人恢复君臣距离。
换个地方躺吧,她想,换着换着就躺上了承明殿,看到那个坐在天阶独酌的影。
女扮男装的小怪凭拳养活自己和小跟班们,不服就打,打不过就跑,阳光兴兴活着。看到买不起的东西就抬巴“切”一声,抱着胳膊跟自己说,“有什么了不起的,我才不稀罕,我会找到更好的。”
明若珩并不擅饮酒,楚袖是知的。所以远远看到那人貌似端庄实则僵的腰背,楚袖就知这人喝醉了。
启崧走门去才想起尊上还差人去铃铛镇买了千杯酿,那酒他听紫云提过一次,是司羽大人最喝的。
华人狠狠瞪着她,嘴上齿清晰语调平稳地讲着理,容却是他清醒时永不会说的:“你想去边城历练,我让你去了。你后悔当年跟在我边,我给你执掌禁军的权力。你记得我说过去西南大营历练是最好的路,很好,可你还记不记得你自己
她得不到,不到不在乎,更不想自己变成每日巴巴守着、被嫉妒填满的可怜虫,就只能离开。
千杯酿一盏,一醉解千愁。
刚调来承明殿的小弟还不太会察言观,愣愣应,“对呀,司羽大人亲手递给我的。”
“是”
能怎么办呢?生辰还是要过,楚袖跟自己说,她以后每年都还要过得闹闹。
司羽大人今晚不来的话,酒要送过去吗?尊上自己可是不喝酒的。
吃了上顿没顿,穿得破破烂烂,可从未怕过什么,从未觉得自己不上什么。
可是不会有什么比那个人更好了。
他刚来承明殿不久,想起母亲叮嘱自己能得御前侍奉乃是光宗耀祖的大事,需得时时刻刻紧着心思,细致周到才行,便连忙折返回去想着问个清楚。
千杯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