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邻市遇上钟林是个意外。陈朱都已经忘了十二月有个音乐节是在这里举办。

        陈朱。

        钟林说：“那你家里定居在这？准备留几天？要不我也帮阿姨搬货呗？同行的几个都是我死党好友，搬完你也一起去音乐节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陈朱在附近的小卖店请钟林喝饮料。这次休假回来办了件事，顺便休息几天。在家闲着没事，就被母亲拉来帮忙活。

孩似的手脚。估计会鼓起泡，今晚睡觉别压到被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台，陈琴蹲在脚边替小心翼翼察看伤，手忙脚乱去去拿冰袋敷，嘴里仍絮絮叨叨个不停，丝毫没有留意到这微妙气氛的暗汹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觉不觉得你话有多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墙隔音不好，时不时能听到母亲和陈湾唠家常的温馨对话。

        租屋的环境拥挤阴暗，可以想象打开窗也未能迎接到更多的光线。

        有人说，一胎双胞的两个人从一生就注定是你死我活的竞争者。在里争夺养分，陈朱赢了；生后的较劲，陈湾总是习惯于这种幼稚小把戏，以彰显自己的地位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开始思考别。

        起初对方并没有认是她，眯着狭长黑亮的眸，笑起来，比七月的骄阳和火还要耀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发现窗上有长长而密麻有序的蚁路，百无聊赖地想，南城的天气这么湿，动不动雨，这些蚂蚁怎么还能这么茂盛。

        钟林又扭过目光看陈朱，“你长得好像我一个朋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会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甚至因为家庭变故，那种份上的落差投在这个尚有盼望的女儿上更加变本加厉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穿着蓝白系的卫衣和衬衫，微风拂，清净得像亭台树，一边自来熟说甭客气，“阿姨，我跟朋友约了见面的，对这里不太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朱对此，早已无语。

        此时陈琴皱了皱眉，回眸不满：“陈朱，你不是哑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像一轴童年的画卷，展开来，有她不喜的国画、不允许结交的朋友，惩罚的戒尺和被送走的。

        钟林那标志的大白牙，却依旧搭着把手，帮她渡上最艰难的那段坡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一晚，陈朱心安理得独享母亲房间那一块小小的木板床，蜷了双坐窗前观望月凉白如挥洒在窗棂斑驳的锈渍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对她的期待是窒息的、盛大的、汹涌的，不加修饰。

        陈湾微歪脑袋，肩前乌发随着动作落，睫羽低垂，目光却如冷钉斜睨着陈朱，嗓音天真憨：“那你今晚要陪我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可我并没有夸奖你的意思啊。陈朱默默深呼一气，决定低去扭瓶盖。

        陈朱微微摇首，她敛着双眸，一边脱了两只麻面手套，上面繁密的丝线因为耗损，有些地方的针脚已经松了，糙灰白的线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陈朱的说辞。

        可陈素握着冰镇的饮料，听着竟觉得有牙酸。景成皇跟她的相方式从来都是单刀直，直白骨，要不要就一句话，偶尔跟你风花雪月也是调的一分，所以竟也开始不习惯这种蓄的暗昧。

        钟林闻言，阳光底眯着睛浅浅地笑：“谢谢朱朱学夸奖啦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母亲自小就对陈朱教甚严。陈湾的病弱，让她总是在生活的滴滴给予最纵容的厚待，也因此将所有的严苛和厚望都寄予给这个最健全的小女儿。

        直到今时今日，哪怕她在千里之外，偶尔也能彼此的相中受到陈琴对自己的控制。

        彼时，陈朱正帮母亲推满载货的三轮车上斜坡。妈妈在前面使劲蹬车轮，她只顾埋往前推。

        陈朱摇摇，这时陈琴在烈日回首主动谢小伙，代她回答：“前面直行四百米，十字路右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不是学理的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只依稀记得不久前这位帅气开朗的学弟曾经兴致邀请过她。可那一天，占据她所有心神的，是另一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 钟林兴奋地跟在她后，问：“那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？众里寻她千百度，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往泻的宛如千斤重的货忽然轻了许多，寸步难行的陈朱，在汗覆盖睫的模糊视野中抬首，隔着罩，恬淡温的眉与钟林相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学，你是南城人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许久不见的两个人在陌生的异乡偶然重逢，这让他不得不相信有一种叫命定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妹妹，问个路。永安街怎么走？”